? ? ? ? 江汐不知道說什么。

　　吳世勛似乎沒把這件事放心上, 他看了眼窗外夜色：“還回去嗎？”

　　江汐還沒回答。

　　他說：“不回了吧, 你看你跑這么遠(yuǎn)回去, 明天還得再來，多不劃算啊?！?/p>

　　在他的調(diào)侃下江汐壓抑的情緒瞬間消失。

　　她笑了下：“誰跟你說我明天要過來了?！?/p>

　　他一本正經(jīng)：“吳世勛，是有這么個人吧？”

　　江汐推他腦袋：“無不無聊。”

　　吳世勛笑，伸手去開屋內(nèi)的燈：“吃飯去?！?/p>

　　想起吳世勛下午跟她說的話, 江汐說：“不去外面了，叫外賣吧?！?/p>

　　吳世勛一愣。

　　江汐看著他：“還記不記得下午跟我說了什么？”

　　吳世勛知道。

　　即使當(dāng)時意識已經(jīng)處于混沌狀態(tài)，但他清楚自己說了什么。

　　他緩緩點了點頭。

　　江汐挪開目光，沒再問，她轉(zhuǎn)身往樓下走：“走吧，我餓了。”

　　吳世勛跟了上去，也沒再提這個話題：“你想吃什么？”

　　江汐：“都可以?！?/p>

　　說完忽然想到下午夏欣妍那個電話, 笑了下：“不要蓋澆飯，不要火腿腸?！?/p>

　　吳世勛不明所以。

　　江汐側(cè)頭看他：“黑作坊多著呢, 雖然不是家家這樣，但萬一踩雷怎么辦, 你以后點餐注意著點。”

　　吳世勛對蓋澆飯沒什么偏見。

　　但江汐一說他立馬倒戈，更何況他知道江汐是在關(guān)心。

　　“好啊，我宣布蓋澆飯從此列入我打死不吃行列?！?/p>

　　“當(dāng)然你做的除外。”

　　江汐懶得理他。

　　最后兩人叫了家常菜，幾個小菜擺放在客廳矮幾上。

　　江汐吃得不多, 吳世勛胃口應(yīng)該不錯，剩下的葷素菜被他橫掃一空。

　　看似胃口一直很好。

　　江汐瞥了眼對面吳世勛臉，明顯比以前要瘦些。

　　她沒說什么, 一直看著吳世勛把面前的飯菜都吃完。

　　平時吳世勛吃飯速度很快，今天卻慢吞吞的，江汐看得出他在拖時間。

　　拖得越晚，他越有理由留她在這里。

　　江汐說：“螞蟻吃得都比你快?！?/p>

　　吳世勛掀眸看她：“不是之前你跟我說的要細(xì)嚼慢咽？我聽話了。”

　　江汐沒什么表情看他：“平時怎么沒見你這么聽話？”

　　剛見面那會兒不聽話的時候多了去了，說都說不走。

　　吳世勛：“別這么早下結(jié)論?！?/p>

　　“以后還長呢，我以后都聽你話?！?/p>

　　江汐沒回答什么，只瞥了他一眼。

　　吳世勛果然很快回到正題上，試探問她：“你看天這么晚，今晚還回去嗎？”

　　江汐抬手，拿過旁邊飲料喝了一口，說：“不是一個叫吳世勛的說我今晚不回去嗎？”

　　一個半小時前吳世勛雖是這么說，但實際心里壓根沒底。

　　江汐自己開車過來的，想回去隨時可以回去。

　　他有點意外：“真的啊？”

　　氣氛格外輕松，江汐靠回沙發(fā)上，說：“你去問吳世勛?！?/p>

　　吳世勛筷子往桌上一拍：“這人真好啊?！?/p>

　　江汐被他逗笑：“你還要不要點臉了？”

　　對面吳世勛單手撐下巴，也看著她笑。

　　兩人對視，江汐比他先垂下視線，過了會兒她問：“浴室在哪兒？”

　　吳世勛朝某個方向抬了抬下巴：“那邊，走過去就看到了?！?/p>

　　江汐：“有沒有浴袍？男士的也可以?！彼晕⒔壘o點。

　　吳世勛還單手托著下巴看她，彎了下唇角，吊兒郎當(dāng)?shù)摹?/p>

　　“有啊?！?/p>

　　江汐看不懂他的笑。

　　“你進去洗，”他指尖敲了敲桌，“我收拾下餐桌，收拾好找了給你拿過去。”

　　江汐：“嗯?！?/p>

　　這棟復(fù)式別墅雖久無人居，但哪里都打掃得格外干凈，設(shè)施也完好。

　　江汐熱水澡沖了十幾分鐘后，門被敲了敲。她稍微聽見點聲響，水關(guān)小了些。

　　吳世勛靠在門邊，聽見里面水聲變小，開口：“衣服拿來了?！?/p>

　　“門外沒地方放，你開下門，我遞進去?！?/p>

　　江汐原本正想說放門外就行，聽吳世勛這么說才想起剛才進來的確沒見外面有可以放東西的地方。

　　兩人以前不是沒住一起過，江汐知道吳世勛德性。

　　以前吳世勛最喜歡趁她洗澡的時候耍無賴，又是撒嬌又是哄騙，讓他進門后總得折騰許久。

　　她一時忘了回應(yīng)。

　　不知門外的吳世勛是不是也跟她想到同樣的事，比她先開口：“我就遞給你，不做別的?！?/p>

　　江汐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吳世勛不會做什么，她關(guān)了水：“嗯?！?/p>

　　她赤腳踩在瓷磚上走了過去，開了條門縫。

　　吳世勛果然很守信用，連頭都沒回，反手將衣服遞了過去。

　　江汐低頭看他手上的白襯衫：“不是說有浴袍？”

　　吳世勛明顯是騙她的，他輕咳了咳嗓，瞎扯：“記錯了，翻半天沒見個影子，就只有我襯衫，湊合一下。”

　　江汐長發(fā)濕漉漉的，水往下淌，剔透水滴掛在她小巧下巴上。

　　脫離。

　　滴在了吳世勛手背上。

　　溫?zé)岬?，帶著她體溫的。

　　吳世勛微皺眉。

　　江汐瞥了眼，收回目光，接過他遞過來的衣服：“行?！?/p>

　　她接過衣服后吳世勛手收了回去，江汐關(guān)了門。

　　半個小時后江汐從浴室出來，男人襯衫寬大，遮至她大腿根往下一點，底下一雙腿白皙筆直。

　　即使身上是吳世勛衣服，也知道他那些心思，江汐也絲毫不扭捏。

　　她擦著頭發(fā)從浴室出來，走至客廳。

　　吳世勛靠在沙發(fā)里，看著她。

　　江汐對視上他目光：“去洗澡。”

　　吳世勛笑了下：“行。”

　　他拎過旁邊吹風(fēng)機示意了她一下：“吹風(fēng)機?！?/p>

　　江汐走過去，接過：“謝了?！?/p>

　　/

　　男生洗澡明顯要比女生快很多。

　　江汐頭發(fā)長，花了點時間才把頭發(fā)吹干。

　　發(fā)尾還有點濕，她來回吹著。

　　吳世勛已經(jīng)從浴室出來，江汐頭微微側(cè)著，看著他靠近。

　　她坐在沙發(fā)上，吳世勛在她腿邊坐下，微仰頭看她：“姐姐?！?/p>

　　江汐正好吹干，收了吹風(fēng)機，垂眸看他：“嗯。”

　　吳世勛眼巴巴看著她。

　　江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將吹風(fēng)機遞給他：“自己吹?！?/p>

　　吳世勛眼角耷拉：“我想你幫我。”

　　江汐：“都是這個吹風(fēng)機，沒什么區(qū)別?！?/p>

　　吳世勛：“區(qū)別可大了?！?/p>

　　但見江汐沒收回去的意思，他還是乖乖接了過來，只不過放回了桌上。

　　男生平時都挺糙的，洗完澡壓根不會去管這些，吳世勛平時也這樣，江汐不幫他吹頭發(fā)他也就沒必要吹了。

　　江汐看著他：“你平時不吹頭發(fā)？”

　　“吹啥啊，”吳世勛手扒拉幾下頭發(fā)，“過幾分鐘就干了?！?/p>

　　現(xiàn)在天氣并不暖，江汐有點無語。

　　“過來?！?/p>

　　吳世勛一下子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p>

　　江汐選擇自動屏蔽他的話，拿回桌上吹風(fēng)機：“轉(zhuǎn)過去。”

　　吳世勛很聽話，轉(zhuǎn)過去背對她，靠在沙發(fā)沿上。

　　江汐打開開關(guān)幫他吹頭發(fā)，吳世勛頭發(fā)很軟，江汐五指時不時輕抓幾下他頭發(fā)。

　　吳世勛舒服地閉了閉眼。

　　吹頭發(fā)的時候吳世勛倒是很乖，沒搗蛋也沒貧嘴，男生頭發(fā)短，沒一會兒便吹干了。

　　時間已經(jīng)不早，江汐說：“回樓上吧?！?/p>

　　吳世勛嗯了聲。

　　換作平常吳世勛肯定會絞盡腦汁跟她待一起，但今晚吳世勛沒有。

　　回到樓上，江汐往下午走廊盡頭那間房走。

　　吳世勛將她送到了房門前，他沒進去的意思：“那我回去了?！?/p>

　　江汐還沒進去，抬眼看他，似乎在揣測他在想什么。

　　幾秒后她開口：“今晚你住這兒吧?！?/p>

　　吳世勛沒同意，想開口的時候江汐打斷了他的話：“吳世勛?！?/p>

　　她看著他：“我不怕你傷害我?！?/p>

　　吳世勛一愣。

　　江汐說：“你是不是一直怕這些？”

　　吳世勛張張嘴，什么都沒說出來。

　　江汐：“沒關(guān)系的，慢慢來，難不成你能躲我一輩子？”

　　吳世勛終于出了點聲兒：“姐姐。”

　　江汐已經(jīng)沒再看他，推門進屋：“進來吧?！?/p>

　　她打開了燈，吳世勛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進去了。

　　似乎這是一座囚籠，兩人沒像在樓下時那么多話，江汐睡的床，吳世勛睡的沙發(fā)。

　　他們似乎都知道今晚會發(fā)生什么。

　　卻又不知道今晚會發(fā)生什么，迷茫，不安。

　　可誰都沒說，也沒提。

　　江汐本來睡眠便不是很好，躺在床上兩個小時后也沒睡去，黑暗里一切動靜一清二楚，連對方呼吸聲都聽得見。

　　她知道吳世勛也沒睡覺。

　　今天畢竟身體有些疲憊，江汐終是睡了過去。

　　但帶著心事，夢里不會睡多安穩(wěn)，江汐半夜驚醒。

　　她意識霎時回籠，而在聽到沙發(fā)那邊傳來的聲音的時候，她的脊背瞬間發(fā)涼。

　　她聽見吳世勛沉重的喘息聲，他似乎在咬牙忍受著。

　　江汐沒動，甚至沒有睜開眼，眼睛如常闔著。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喘息聲漸漸平息。

　　江汐知道吳世勛走了過來，他停在她床邊。

　　她沒睜眼。

　　吳世勛牽住了她手：“姐姐。”

　　江汐眼睫一顫，吳世勛原來知道她沒睡。

　　他開口，嗓音略微嘶啞：“我沒認(rèn)錯你?！?/p>

　　江汐鼻子忽然一酸，終于睜開了眼。

　　窗外微光，江汐看見他黑色的眼睛，掙扎著清醒的，乖巧的。

　　她的心軟得一塌糊涂，終于抬手，輕摸了摸他的臉。

　　她看著他，問他：“他們在叫嗎？”

　　吳世勛掙扎了一會兒，終于點頭。

　　“他們……”

　　江汐停頓了一下，還是問出口：“有說什么話嗎？”

　　吳世勛朝她靠近，卻沒再看她，搖頭：“沒有?！?/p>

　　江汐沒給他猶豫的機會，又問：“在哪兒？”

　　她問：“他們在哪兒？”

　　吳世勛沒看她，眉心皺起，表情有些痛苦。

　　江汐去捧他臉，讓他對視上自己視線：“你告訴姐姐?！?/p>

　　“人都在窗外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