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鬼怒向指揮官表白

秋,深秋,飛花落紅。
楓葉似血,層林盡染。夕陽西下,天地如火。遠處的滿是楓樹的山峰,也好似燃燒起來,躁動不安的紅色,似是動了情的一顆心。
余暉中,一名英氣逼人,身穿黑色軍裝的帥氣小姐,正在高臺上憑欄遠眺,戴著皮手套的左手不自主地抓著腰間掛著的軍刀刀柄,似乎是想決定什么事,卻又無法下定決心。
“鬼怒,你可以的?!睅洑庑〗憷砹死碜约旱能娒保瑥纳弦驴诖锬贸鲆幻嫘$R子,確認著自己的妝容沒有問題。這可是龍鳳和駿河兩位港區(qū)的當家花旦為她化的最精致的妝,絕對可以迷倒眾生,只是,自己習慣了像個男人一樣戰(zhàn)斗和生活,讓她以女孩子的語氣對指揮官說出那種話,她還是有些難以開口。
等著指揮官到來的這會兒,她開始回憶著與指揮官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初見面時,是在一個櫻花漫天的日子。只是,那櫻花沾上了些許血色,那一天,對鬼怒來說即是最糟糕的一天,也是最幸福的一天。
那一天,鬼怒因為戰(zhàn)斗失敗,二水戰(zhàn)傷亡慘重,作為二水戰(zhàn)旗艦,她一個人扛下了作戰(zhàn)失敗的責任。
櫻花,隨著微風輕輕落下,停留在她手中的短刀上,雪亮的刀身映著她如鷹般銳利的眼睛,那眼睛里,沒有一點的猶豫和畏懼。
忽然一陣疾風,吹散了枝頭上成堆的花瓣,從她身前拂過的落花上,沾染了一絲血色。
“呃……好痛?!?/p>
鬼怒只是心里默念了一句,并未說出口,手緊緊地攥著刀柄,只要,只要握住點什么東西,就不會覺得太疼。
可是,血越流越多,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眼中那飛舞的花瓣連成了一片粉白色的氤氳,從那花舞之嵐中,走來一個一身白衣的瘦削男子。
“那是,白無常?果然,我快死了,他們來帶我下地府了。”
鬼怒臥倒在堆積了一層落花的血泊中,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起來,只能看著那個人影越來越近……
月夜下,鬼怒睜開了眼睛,眼中的一切卻是無比的溫暖而和諧,并不是陰森森的地獄,而是一處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你醒了?容貌俊俏的武士小姐。”白衣男子開口道。
“我沒死?”
“當然。我救了你。我不清楚你因為什么切腹,你是我港區(qū)里的艦?zāi)?,我一定不會見死不救?!?/p>
“難道,你就是總指揮官嗎?”
“是啊。因為我要管理好幾個艦隊,平時都在總部,像你這種小隊的旗艦,應(yīng)該是沒見過我,不過沒關(guān)系,今后你就做我秘書艦吧?!?/p>
“做……秘書艦?我這種戰(zhàn)敗之人嗎?”
“對,做我水寒的秘書艦?!?/p>
“遵命。”
“以后不要為了攬責就切腹自盡,我不喜歡你們重櫻的那一套。因為,生命是
你的,奉獻于無用之人,簡直是浪費自己的寶貴青春。你們武士這種愚忠之人,真的令人討厭。無奈這種人舉目皆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其實都是統(tǒng)治者為了騙人給他賣命而編織的桎梏而已。鬼怒,無論日后如何,不要為我盡忠而死,該跑路時就跑路,只要活下去,就有無限的可能!”
水寒對她說的那一段話,她左耳進右耳出,她理不清那些復雜的人心,只知道是水寒把傷重的自己救活了,自己欠他一條命。
又一次戰(zhàn)斗時,水寒的指揮部被塞壬的機動部隊突臉,鬼怒挺身而出,拿自己的身子當盾牌護著水寒撤退。
“笨蛋,我不是說過,不必為了我盡忠而死嗎?你這樣下去會被那些高爆彈打死的!”水寒對浴血奮戰(zhàn)的鬼怒大喊著,鬼怒只是微笑了一下,繼續(xù)拔刀血戰(zhàn)。雖然水寒那幾句話有些訓斥的調(diào)調(diào),但是鬼怒心里卻有點甜:他在意我的生死誒。
每一次的戰(zhàn)斗,鬼怒都會帶著一身的傷回到水寒身邊,每一條傷口都觸目驚心。
水寒一面呵斥著她,嗔她把自己的話當耳邊風,一面給她上藥包扎,照顧重傷的她生活起居。
一念執(zhí)迷,烽火連城,這一身的傷,是她故意受的,只為了,換那人的幾句呵斥。
其實,是因為呵斥后的一許溫情。
對于她這種飽經(jīng)苦難的人來說,不需要有人對她說什么甜言蜜語,也不需要有人把她當寶貝一樣呵護,只一絲不經(jīng)意的關(guān)心,就能讓她心里甜上好久了。
“指揮官,你,會來吧,你不會爽約的對吧?!?/p>
思緒回到現(xiàn)在的鬼怒,望向染盡鮮紅的楓林,那躁動不安的紅色,讓她也難以平靜。
“指揮官,我可不滿足于只做你的秘書艦啊。對你的情深,別化作南柯一夢。”
鬼怒繼續(xù)踱步著,焦急的等待。軍靴的鞋跟在木制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約好了,要在這里見面的,已經(jīng)過了約定的時間了,指揮官怎么還不來。
難道,是被什么事耽誤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打仗了,他還有什么事呢?又或者,被羅恩或者大鳳給纏住了?又或者是愛宕?是啊,她們都是容貌姣好身材誘人的女生,而自己則是個看起來都不太像女人的,一個1922年就早早服役了的老阿姨,說不定在指揮官心里,自己就只是他的助手而已。
即便一起歷經(jīng)生死,即便曾經(jīng)同甘共苦,恐怕也只是,戀人未滿。
鬼怒猛然間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一切都昏暗了,紅色不見了,原來太陽已經(jīng)落下,流火般的天空變成了深邃的幽藍色,而且,月亮也被烏云遮住,搞得周圍都是黑漆漆的。
“真是的,指揮官竟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來,我特意選在京都的清水寺,就是為了和他一起在清水舞臺上共同欣賞夕陽的紅楓啊??蓯喊。≈笓]官,我可是懷著和當時那殺身成仁的決心來準備和你表白的??!”
鬼怒來回地踏步,突然間,地板上傳來了除了她之外發(fā)另一個人的腳步聲,軍人的警覺本性讓她下意識地拔出軍刀質(zhì)問前方黑暗的一片:“什么人?”
一陣疾風吹來,卷起無數(shù)的落葉,連帶著天空中的云朵一同散開,皎潔的月光灑下,那個心心念念的人赫然出現(xiàn)在面前。
“指……水寒!”
“抱歉,鬼怒,我路上出了點狀況。所以來晚了。啊對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我明天還得去太平洋的駐地去視察工作呢。”
“我知道你工作忙,每天都是各個基地飛來飛去,所以想著趁現(xiàn)在還能約你出來 ,想把這些年來藏在心里的話告訴你?!?/p>
“到底是什么事?”
姆嘛――
清晰的一聲,擊破了靜謐的夜空。
在心里默念了無數(shù)遍的告白之詞,最終還是卡在了喉嚨里,而她,選擇直接用行動來告訴指揮官自己的心意。
灌注了,多年來感情的一吻,那一刻連時間都靜止不動了。
水寒的臉頰上,多出了一道鬼怒留下的口紅印。
“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事,指揮官?!?/p>
水寒一手摸著還有些溫熱的臉頰,表情中滿是錯愕,他緩了一下,重新端詳起鬼怒來。
這么多年,習慣了她在自己身后,或者是在自己身前背對著,從來沒有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正臉。原來,這個女人還是很美艷的嘛。
“指揮官,我,總有一種能把自己全部托付給你的感覺呢?!?/p>
水寒停頓了一秒,腦海中卻是走馬燈一樣的閃過他與鬼怒的過往,她一次次受傷的畫面重現(xiàn)在眼前,那個故意受傷來換自己心疼的可憐的女人,那個只要有一點點關(guān)心就可以露出甜蜜表情的女人,她現(xiàn)在正含羞帶怯地等待著自己的回答。
“鬼怒,明天,我們一起看東方的日出,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