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的我們就像無頭蒼蠅,如何才能懷才不“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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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靈魂找到了軀殼?
文 | 父
2021年6月13日于齊齊哈爾
明天端午,“節(jié)分端午自誰言,萬古傳聞為屈原” (文秀《端午》)。屈子之死,說法萬千,按照民俗之說,因政治憂憤而投汨羅江自沉。這樣說下去,屈原是得了抑郁癥。抑郁癥,也古已有之?
那天與女兒私信,我說有些話我現(xiàn)在還不敢說,所以在《文字對談》中每每顯得欲言又止。女兒問,有什么不敢說的?我據(jù)此確認,她目前沒有抑郁征兆。
我的母親曾經(jīng)告誡我,兒啊,有些話你要一輩子爛在肚子里。我不以為然過,現(xiàn)在則常常這樣勸誡自己。一,說給誰聽?人人都有故事,你的故事不見得精彩;寺廟的香火不斷,也許只有泥塑一直在傾聽,因為什么也聽不見。二,說什么?說自己有兼濟天下之志,每一次提拔都以為有自己,結(jié)果和自己一毛錢關(guān)系沒有?其實人性的弱點是,放大鏡對著自己的優(yōu)點,顯微鏡對著別人的缺點;說自己有錦囊妙計,無奈忠言逆耳,領(lǐng)導就是不采納?且不說逆耳的未必都是忠言,何況“信而后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論語·子張》) 。三,說了怎樣?說了問題沒有解決,等于裸奔一圈,留下的無非是話柄談資;勸慰的話勸皮兒勸不了瓤兒,鼓勵的話如同絕癥患者聽到的又一個偏方。我的一位老領(lǐng)導退休前囑咐我,有些話有些事,自己嚼吧嚼吧,橫豎都咽了。
臥薪嘗膽和胯下之辱的典故是兩碗常見的雞湯,但是并非每個臥薪嘗膽者都能等到“三千越甲可吞吳”那一天,也不是忍了胯下之辱的都能裂土封侯。一味的忍,就是任由無數(shù)匕首刺向心口,你確定你會痊愈嗎?勾踐復國之后,縱情聲色;韓信封侯之后,特地讓曾經(jīng)胯上之人做他的胯下之官。勾踐和韓信沒有抑郁,是因為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補償,與自己和解,而你用什么同自己和解?
東北的冬天常下雪,雪花輕盈,落在身上,渾然不覺,仿佛沒有重量,但是如果積雪不化,層層累加,卻足以壓塌房屋。人的抑郁,也如同在心里下雪,一片兩片,閑言碎語;三片四片,流言蜚語;千片萬片,積毀銷骨。
曲黎敏教授在她的《生命沉思錄》中講過一個病例,有個患者智商極高,說話滴水不漏,平日多思多慮,傷脾致雙腿肌肉萎縮,就診時拄著雙拐。人說,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在我看來,無欲是人生的第一大欲,多少修行者一生向此,終不可得?,F(xiàn)實中,我們更多的時候,如同中國象棋,“做了過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 《胡適之先生詩歌手跡》)。人生苦短,但路并不好走,因為你越來越無法確定自己的人設(shè),越來越不知道自己走向哪里。你知道有一副棺材在等待你就范,卻不知道那副棺材軀殼能否讓你的靈魂安息。
天熱了,心靜自然涼。人生何嘗不是。

游走在快活與抑郁之間
文 | 鳳爪的世界
2021年6月18日于呼和浩特
國家走過了70多年的和平日子。如今,隨著科技的發(fā)展,人們大多過上了豐衣足食的生活。但人們快活嗎?未必吧。叔本華說,沒有物質(zhì)的時候,痛苦;有了物質(zhì),虛無。
當人們不再為溫飽而發(fā)愁時,會轉(zhuǎn)而去苦苦追求精神生活,去苦苦挖掘人生價值,去苦苦探索生命意義。正是這個層次的思考,往往讓人如入迷宮,找不到出口,看不到光亮,抑郁寡歡。
古希臘哲學家伊壁鳩魯說,快樂得來不易,享樂是生命的唯一目的。而當物質(zhì)真正豐富到可以滿足人們享樂生活時,人們又開始尋找快樂的密碼。
科技改變生活,人類得以擺脫體力勞動的束縛。基因編輯、無人駕駛、編程入高考、老齡化社會,三胎政策、全球疫情、大裁員、比特幣的大漲大跌……這些聞所未聞的詞,密密麻麻、劈頭蓋臉涌入了我們的生活。如何將它們進行拆解應用,為自己的生活做出定位和選擇?我們往往茫然失措。
時代的更新提速、生活中突如其來的新生事物,讓人應接不暇,身心疲憊。
都知道,時代的車輪越轉(zhuǎn)越快時,人們反而向往安靜下來,過一種“慢生活”。這種“慢生活”面對著是,飛速(“飛”速毫不夸張,分秒增速已經(jīng)落伍了)增速的信息社會。這時,你又會惶恐不安、焦慮不安,成天價擔心被時代拋棄……于是你的“慢生活”漸漸退去色彩,轉(zhuǎn)而抑郁去了。
蘇格拉底說,解決這個問題,需要認識自己。在你閱讀了大量的哲學宗教類書籍,學著認識自己時,你又發(fā)現(xiàn),認識自己的前提是:認識世界。世界的本質(zhì)是什么?中西哲學、古今科學眾說紛紜,足以讓你昏頭漲腦、無所適從。于是你再一次陷入抑郁中……可謂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
西方書讀不懂,咱讀中國的。都說禪宗六祖惠能厲害,那就學六祖。
六祖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既然世界本虛幻,又何必勤學苦練求上進呢?人生苦短來去匆匆一場空,像濟公那樣,酒肉穿腸過,游戲人間多么快活。當你過上這樣的生活,日日美酒佳肴,你照樣感到空虛寂寞。一時的快活,滿足不了你富足精神的需要。
回頭再讀《六祖壇經(jīng)》。原來六祖這樣明心見性的人,也會落在了“空”上。
五祖搖船送他時,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在六祖已經(jīng)悟到“本來無一物”時,五祖仍讓其在后院舂米;其仍能毫無怨言、安安心心地舂……其行,著實落地,不玩兒空。
與六祖同時期的神秀,也是一代大師。他的名偈是“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薄o@然,他落在了“有”上。
兩首偈子,一空一有,才是完整。
執(zhí)著于有,快活是快活,伴著空虛;落在無上,虛幻不接地氣,徒生抑郁。
六祖在離世前告誡弟子,世間萬事都取決于如何對待,有無、苦樂、長短、明暗、真假、正邪……,唯有中道,才能超越。

懷才不“郁”?
文 | 女
2021年6月21日于深圳
第一次聽說“懷才不遇”,聯(lián)想到封建社會各種不公,有人渾身本事卻無處施展,連李白都恨不得酗酒度日,就深感痛惜。
再聽說,就變成了“遇不懷才”。彼時中國經(jīng)濟仍在高速增長,幾乎每人都自動搭上名叫“國運”的火箭,要是日子沒過好,十有八九是自己的鍋。
現(xiàn)代人呢?大概是“不才不遇”。抱怨“不遇”,看看社交媒體別人35歲就財富自由,又懷疑一切都只是因為自己“不才”。
在生活的激流中,我們找不到名為“意義”的浮木,于是在刷手機、趕地鐵、上班摸魚、罵領(lǐng)導SB之間,彷徨、無聊、擰巴、憤懣。
我們經(jīng)常在抑郁的游走,即使中午剛吃過一頓暴爽火鍋,明天還能收倆618驚喜包裹。
最近愛國主題劇呼聲很高,像前一陣子的《覺醒時代》和最近的《叛逆者》。
除了感嘆有信仰的人眼里有光,我還羨慕戲里面的小小配角。
給年輕的主席做面的大嬸、給投身革命好不容易回家的小姐煮湯的老媽子,她們一點兒都不抑郁。雖然沒文化,但她們清楚,自己這一面一湯,喂飽了自己關(guān)愛的小輩,支持ta們追求理想,探索新中國之路。
出版社的記者、印刷廠的工匠,他們也不抑郁。記者為了揭露侵華日軍的暴行大聲疾呼,以筆為槍;工匠知道今天秘密印刷的這批標語,明天將出現(xiàn)在革命游行隊伍的最前方。
如今,同樣是干著廚師、記者、工人的工作,怎么就都突然集體失去了夢想?

其實,讓我們失去珍貴的“意義感”的罪魁禍首,正是今天富足物質(zhì)生活的重要推手——工業(yè)流水線。
假設(shè)1個工人從頭到尾組裝1個鬧鐘需要3小時,100個工人3小時能組裝多少呢?
答案可能是1000。
因為可以分工協(xié)作:幾個工人安裝表針,幾個安電池,幾個安表門,幾個安鐘腿,最后幾個作質(zhì)檢。
在不斷重復的勞作之中,工人們熟能生巧。但說難聽點,只要手穩(wěn),連腦子都可以不要。
如此,物質(zhì)是極大豐富了??赏瑫r,工人也徹底失去了獲得感、成就感。“這個鬧鐘是我做的!”匠人就此絕跡。
好一個硬幣的兩面。
失去意義地工作,并沒有讓他們在沉默中滅亡,而是在沉默中爆發(fā)了。
廚師,可以靠工廠預調(diào)的料理包1分鐘出餐;記者,可以靠追微博熱點、洗稿賺得十萬加;工人呢,日復一日在富士康擰螺絲,當最后一根弦崩斷,抑郁了,從大樓一躍而下……
你會說,現(xiàn)代社會只會吞噬“工作早晚被機器替代”的那些體力勞動者。
但看似高級的腦力勞動的知識分子,就逃得過“流水線”的魔咒嗎?
某位哲人說:“讀博就是花費人生的五六年,寫一篇論文。幸運的話,這世上有十多個人,愿意研讀它?!?/p>
沒人感興趣也就罷了,更令人悲嘆的,是在教育軍備競賽下,很多年輕人(或ta們的家長)為了逃避嚴酷的就業(yè)競爭才讀博。
意義感喪失。你不抑郁,誰抑郁?
我認為,在可預見的未來,真正的奢侈品,是一份有意義的工作,是被社會需要的存在感。
在工業(yè)化時代,如果人類找不到新的靈魂安居所,抑郁,會像一場新的瘟疫,傳染越來越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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