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皖庭·自套絞索·犬義·犬絕食·大樹的買命錢
?????? 趙皖庭
靈璧縣小趙家莊人趙景貴,字皖庭,生于清光緒初年。少時家貧,以捕魚務農為生,無所專長。二十歲起,有仙自號白玉蘭的,教他學中醫(yī)。教時,趙獨處一室,白玉蘭教一句他學一句,如人教人一般。但只能聞其聲,不可見其形。后偶見之,方知是個白白凈凈的老太太。開始時,一天書沒念過的他對所教多不解,甚厭之。一次教他藥名口訣:“大將軍,騎海馬,手使廣牙戟,身披穿山甲。小紅娘,坐車前,面搽天花粉,頭戴金銀花……”久學不會,竟口出穢語:“我學個屁!”言罷奮身而去。是晚,在趙獨處時,突然闖來幾個他不認識的大漢將他捆上,強行拉到野外,拴到一座老墳樹上,用棍子抽打一陣,棄之而去。時值盛暑,群蚊蜂至叮咬,痛癢難忍。很快,他身體的裸露部分即無完膚。欲掙脫,聞手腳鐵鏈嘩啦啦作響而罷。然及天明,才見用來綁他的是蒲草。此事之后,趙皖庭從內心服了,專心跟著白玉蘭學起醫(yī)來。不幾年工夫,就掌握了中醫(yī)的醫(yī)術,給人診脈開方抓藥看起病來。因為治病靈驗,又本著“富人拿錢,窮人看病”的行醫(yī)準則,不收窮苦人的錢,他很快就成為方圓幾十里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神秘人物。由貧民到名醫(yī),不僅社會地位有著一天一地的提升,他家的生活也得到大大改善。逢年過節(jié),拜謁者絡繹不絕。
趙皖庭的孫子趙懷幀說:“有趣的是我祖父會開藥方,不會寫對聯(lián),也不認識對聯(lián)。每到春節(jié)寫對聯(lián)時,我寫,他只站在旁邊看?!壁w皖庭于一九六○年謝世,享年八十二歲。因為種種原因,他的醫(yī)術沒能傳給后代,也僅收張本立一徒。趙家對影響他們家如此之大的白玉蘭,一直抱著感恩之情,尊她為仙家,至今仍供奉著她的牌位,香火不斷。
自套絞索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宿縣某村莊發(fā)現(xiàn)狂犬病。為了撲滅這讓人生畏的疫情,村黨支部和村委會決定把村里所有的狗都捕殺掉。丈夫是村黨支部書記、妻子是村婦聯(lián)主任的一家,也養(yǎng)了條狗。這狗似乎是特別有靈性,打狗行動一開始它就聞風而逃了。在大多數(shù)狗被打殺后,因為書記的狗沒打,一些本來對打狗抱有抵觸情緒的村民就紛紛議論開了。面對輿論的壓力,村支部書記決定去找狗。這天,他們全家一齊出動,在村莊周圍的漫山野湖里找啊找,終于在自家的墳地里找到了它。那狗似是已察人意,一見主人,眼眶里就涌出淚來。人和狗相對注視幾分鐘,當主人低聲說了句“走吧”后,狗就順從地跟著主人走了。一路上它不停地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熱淚不斷地潸潸而下。到了家中,打狗隊的人已等在門前了。那狗含著淚,再一次地一個一個地望一眼主人后,并不要打狗的人動手,自己走到他們跟前,把頭伸進他們拎著的繩套中。打狗的人一領,就跟著走了。一家人面對此情此景,無不失聲痛哭。
犬義
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初,碭山界內黃河故道旁一李姓村落的一戶人家養(yǎng)了條狗。這狗自從能懂得擔任警戒任務起,就一直伏臥在主人家院門前房檐下的一塊條石上,守衛(wèi)著主人的家。不知過了多少年,也不知何故,這家的幾個小主人先后離世,家中只剩下老主人和少量的仆人,家境也貧了,但這狗仍一如既往,護著這個家。又過幾年,老主人也去世了,仆人自然也走了,然而,狗仍沒日沒夜地廝守在主人家門前。餓了,渴了,就去左鄰右舍討,吃了再回來。到了后來,它自己已老得叫不出聲了,還是一刻不離那塊條石,一直到死。
犬絕食
淮北某女家養(yǎng)的一條狗,不僅形體好看,而且乖巧伶俐,她視為掌上明珠。平時不但白天一有空就帶著它,就是晚上也要讓它睡在自己床前,真可謂是形影不離。這天,她因事要去南方了,臨行前,把照顧小狗的任務交給了她先生。但自她走后,小狗就懨懨若病。盡管她的先生使盡了招數(shù),一直是不吃不喝。它不分晝夜,蹲在女主人床前,一動不動地盯著床上望。三天后,它餓死在這里。
?????? 大樹的買命錢
某,世居碭山。其家院里有棵大槐樹,長得枝繁葉茂。那是他曾祖父種下的,到他這時代——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少說也得有上百年了。
在他五十歲的時候,遇到了災荒。家中能吃的吃了,能賣的賣了,但還是度不了荒。實在無計可施之際,他想到用院中的樹來渡過難關。
買主很快就找到了,價格也談定了。在買主來伐樹的前一天晚上,他按照傳統(tǒng)的風俗祭拜樹神。他在大槐樹前擺上祭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然后祈告說:“今遇災年,顆粒無收。本人無能,養(yǎng)活不了一家老小,只好把這棵樹刨了,換些錢糧活命,伏請樹神體諒?!庇稚钌钜话?。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他就起來了。他想收拾一下院子,以防伐樹時碰著東西。在搬動祭案時,發(fā)現(xiàn)上面多了一摞東西,仔細看看,是錢。他點了點,正好是賣樹的數(shù)目。他好生奇怪,下意識地望了望大門,門是關著的,門閂是插上的。他又問家人是怎么回事,都說不知道。他想:“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家中沒來任何人,這錢是哪來的呢?”不由得看了看大樹,“莫非是您?”他喜為天賜,翻身在祭案前又跪下說:“樹神,我也不能斷定這錢就是您給的,但有了這錢,我全家能活命了,樹,我不賣了?!?br> 不知又過了多少年,又遇上一個更大的荒年,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只好又決定賣這棵大槐樹。在買主要來伐樹的頭天晚上,他更加隆重地在大槐樹前設了祭案,向樹神燒香叩首,并一再說明此實屬無奈之舉,敬乞寬恕。
第二天早上他起來后,無意間往祭案上一望,以前的一幕又重現(xiàn)了。祭案上又多了一摞錢。他數(shù)了數(shù),還是同買主談定的賣樹數(shù)。
他立即把全家人都叫起來集合到大樹下。他對全家人說:“這錢不管是人給的還是神給的,起因都是要伐這棵樹。它已兩次救了我們全家的命。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以后不管多難,都不準賣這棵樹,有我們這個家在,就有這棵樹在。這是誓言,誰都不可違背。”
這棵大槐樹在他家的呵護下,繼續(xù)在黃河故道旁旺盛地生長著。正是這兩次非同尋常的經(jīng)歷,使它聞名方圓幾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