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政府部門終于批準(zhǔn)了艦長遞交的“關(guān)于復(fù)原第一次崩壞之前的神州文明”的申請。

堅(jiān)持了十幾年的事情終于能被落實(shí)，手里“沉甸甸”的硬盤也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他承載了多少人的希望啊，這次他終于能不辱使命。

現(xiàn)在留給他的時(shí)間不多,行李也得開始收拾。

回去前一日，布洛妮婭從公司回來,還沒來得及換鞋，便聽見廚房里傳來一點(diǎn)搗鼓的聲音。

她趿上拖鞋轉(zhuǎn)去廚房,瞧見艦長系著圍裙站在流理臺邊，似乎在切什么東西，旁邊還擺了支架放手機(jī),應(yīng)該是在看教學(xué)視頻。

布洛妮婭好奇極了，猜測他這副左右忙碌的架勢會不會是在準(zhǔn)備什么復(fù)雜繁瑣的山珍海味。

然而她從后面湊近一瞧——番茄炒蛋。

艦長沒聽見她腳步聲，感知她的氣息靠近才一下反應(yīng)過來：“你回來啦？”

布洛妮婭從后面摟住他的腰：“怎么開始做飯了？”

“難道以后我們每天都要在外面吃嗎？”艦長抬頭往后看布洛妮婭,“那多沒家的感覺?！?/p>

這話成功取悅了布洛妮婭，她低笑一聲，抬手揉揉艦長后腦勺。

看他切的大小一致的西紅柿，布洛妮婭伸手拈起一塊送入口中。

“欸——”艦長雙眼微睜，用沒拿刀的那只手去擋她,“這是我準(zhǔn)備來炒的?！?/p>

布洛妮婭勾勾嘴角，她伸手捏住艦長下巴，湊近一吻。

艦長臉霎地一紅，他偏頭躲開布洛妮婭的鉗制：“你要是閑著沒事給我把雞蛋打了。”

說著,把一邊裝著兩個(gè)雞蛋的碗塞到布洛妮婭手里。

布洛妮婭說好，接過碗又放去一邊，她貼在他耳畔清笑半聲，逗他說：“再親一口就去?！?/p>

艦長摟住她的腰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繼續(xù)忙著自己的事。

兩人都不算很會做飯，艦長切西紅柿小心翼翼的，布洛妮婭比他好一點(diǎn)，打個(gè)雞蛋尚算順暢。

布洛妮婭背靠流理臺邊倚坐著，雙腿骨肉均勻，手拿著筷子打雞蛋，筷箸和碗沿碰撞，很清脆的鏗鏘聲。

廚房一點(diǎn)油煙氣息，她雖很少接觸但并不排斥。

她瞧艦長切西紅柿耐心細(xì)致的側(cè)臉，這一瞬，他嗅到一點(diǎn)，簡單而安定的，一輩子的味道。

-

后面，布洛妮婭還是把艦長給攆了出去。

如果放任他繼續(xù)在廚房胡作非為，他們兩個(gè)一天都吃不上飯。

一個(gè)多小時(shí)，三菜一湯端去餐桌，很簡單的幾樣家常小菜。

“沒想到你還挺會的？”艦長說。

“那當(dāng)然，以前在孤兒院的時(shí)候那里的廚娘就教過我，只不過平時(shí)太忙，懶得做?！辈悸迥輯I把筷子遞給他，讓他趕緊嘗嘗。

番茄炒蛋被布洛妮婭炒的很有食欲，艦長首先來了一筷子送到嘴里。

布洛妮婭瞅他表情：“好吃嗎？”

艦長眉尾一挑，說：“好吃?！?/p>

“真的假的？”布洛妮婭心里一喜，“我還怕?！蹦悴幌矚g呢，你沒騙我吧?！?/p>

“沒騙你?！?/p>

布洛妮婭自己拿了筷子去嘗。

仿佛舌尖被鹽給灼了一口，她小臉一皺，“咳咳……”

布洛妮婭半捂住嘴，想咽咽不下去，平復(fù)好一會兒才順利咀嚼幾下趕緊吞了下去。

艦長起身去給她倒了水，瞧她眉頭都快擰成一個(gè)結(jié)，他忍不住清笑出聲。

布洛妮婭一口氣灌下大半杯水，她嗔怨地看他一眼：“你又耍我！”

“沒，”男人抽了紙遞給她，“我不也吃了？”

“好像……鹽放得有點(diǎn)多。”布洛妮婭抿抿唇，又把另一盤往艦長那邊推一推，“那……你試試這個(gè)青椒肉絲。”

艦長在布洛妮婭期盼的目光下嘗了一口，點(diǎn)頭：“也好吃。”

布洛妮婭睨他一眼：“說實(shí)話?！?/p>

“有點(diǎn)淡。”

布洛妮婭頓時(shí)喪氣，半趴在餐桌上，“看來很久不做，廚藝倒退了。”她嘆口氣，“算了，我們還是點(diǎn)外賣吧?！?/p>

艦長看她起身想把菜端回去，趕緊拉住她，“不吃了？”

“倒掉吧，一點(diǎn)都不好吃?！辈悸迥輯I神色有些低落。

“我沒說不好吃呀?！迸為L接過她手中的那兩盤菜放回原處。

“一個(gè)好咸一個(gè)好淡?！?/p>

艦長拉她坐下，溫聲安撫：“慢慢吃，又不是吃不了？”

“還是算了?！?/p>

布洛妮婭知道艦長口味向來挑剔，而且他的胃也不適合吃重油重鹽的東西。

艦長卻不依，他很是認(rèn)真：“這是你第一次給我做的飯，不好吃我也得全部吃完?！?/p>

布洛妮婭“噫”一聲，伸手戳戳艦長手臂，“好土的情話?！?/p>

艦長微微一笑，捉住布洛妮婭的手親一下，他知道她吃這一套。

-

兩人吃完飯，艦長回臥室繼續(xù)收拾行李，布洛妮婭則去刷碗。

艦長東西不多，東西收拾起來也快。

從衣帽間拿了大衣出來堆在床上，艦長有些拿不準(zhǔn)帶哪幾件。

剛剛吃飯的時(shí)候分別的愁緒還沒有那么明顯，兩人說說鬧鬧的，和平常任何一頓晚飯無異。

可當(dāng)他自己剝離開來收東西的時(shí)候，艦長才真真正正地感受道，他和布洛妮婭是真的要暫時(shí)分開了。

布洛妮婭放好碗筷洗完手進(jìn)來，就瞧見他在行李箱邊發(fā)呆。

窗外流水夜色已然上漫，高樓層宛如凌空懸于光影之中，腳底下高樓棋盤一般鋪展。

艦長坐在落地窗前下巴抵著膝蓋，心事重重的。

布洛妮婭動作稍頓，心里也是一陣滋味翻覆。

她走過去，碰一碰他肩，提醒說：“又不是不回來，干嘛這樣?！?/p>

艦長不說話。

布洛妮婭揉揉他腦袋，回抱住他：“記得帶上感冒靈和創(chuàng)口貼?！?/p>

“好。”

“明天下午的飛機(jī)？”布洛妮婭低一下頭埋進(jìn)他頸窩。

他身上氣息暖融，陽光一樣，她真的很是舍不得。

“下午三點(diǎn)?！迸為L縮縮脖子。

兩人互相依偎著，看著太陽西落。

不知抱了多久，艦長動一下，布洛妮婭也順勢松開。

“我繼續(xù)收拾行李了?！?/p>

男人捏捏她的臉，掩下心中情緒：“嗯?！?/p>

-

晚上洗澡，布洛妮婭先艦長一步進(jìn)去。

衣服褪掉，身上淋濕，放空的罅隙里，她心里涌上荒唐的念頭。

布洛妮婭想得雙臉一紅，她瞅一眼鏡子里的自己，又光著腳靠去門邊把玻璃門拉開一條縫偷瞧艦長。

他收拾完行李剛換了睡衣，坐在床頭的燈光下看書等他。

布洛妮婭心跳個(gè)不停，她暗自鼓勁：這次不來就沒機(jī)會了！那就又要等好久才行。

深吸一口氣，她終于輕咳一聲，“艦長?！?/p>

艦長從書里抬頭，浴室里的人扒拉著門縫站著。

“嗯？”

“你過來。”布洛妮婭朝他勾勾手指。

艦長瞇一瞇眼，書扔去一邊，站起身走過去。

門縫只開了二十公分不到的距離，里面絲絲熱氣躥出來，撲在他手背上。

布洛妮婭銀色的頭發(fā)被水浸濕，眼睛水盈盈的。

布洛妮婭指指里面：“艦長，熱水器好像停了，你幫我看一看？”

“熱水器停了？”

“嗯?！?/p>

艦長點(diǎn)頭：“我去廚房看看?！?/p>

熱水器電子顯示屏裝在廚房里。

“欸？”布洛妮婭頓時(shí)傻了眼，她瞳孔微微放大，不可思議地看著男人直接掉頭走掉。

怎么和她設(shè)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的暗示這么不明顯嗎！她都給他勾手指了！

不一會兒，男人的身影又走進(jìn)來，兩人眼神相撞：“熱水器還開著，你……”

布洛妮婭氣呼呼地打斷：“我不管，它就是壞了！”

艦長鼻間逸出笑，“行——”

他也不再克制試探，一手拉開門框，一手按住布洛妮婭的腰，低頭在她唇上咬一口，“我來給你修。”

布洛妮婭也順勢抱住他的背，抬頭接吻。

轉(zhuǎn)去淋浴下，艦長手繞到背后打開花灑。

溫?zé)崴饕幌聺姙?，浸濕他黑硬的發(fā)絲和深色睡衣。

他松開她的唇，抬手解衣服。

布洛妮婭得逞一笑，踮腳環(huán)住他脖子，“你剛剛怎么連這都聽不懂？”

純潔友好，可從來不是他的風(fēng)格。

艦長把花灑開到最大，透過飛濺的水簾，他撫她光潔的脊背，覆在他耳畔：“這不是聽懂了？”

“第二遍才聽懂?！?/p>

“我只是想再確認(rèn)一下，”他按著她貼向自己，“畢竟你難得這么主動?！?/p>

布洛妮婭笑了笑：“跟你學(xué)的，師出有名吧？”

艦長笑半聲，捏她臉：“臉皮怎么越來越厚了？”

布洛妮婭不甘下風(fēng)，眨?！扒寮儫o辜”的大眼睛：“這也是跟你學(xué)的呀?！?/p>

艦長挑眉：“是么？”

布洛妮婭輕聲說：“都是艦長老師教得好。”

艦長：“……”

-

逼仄的空間里熱氣騰騰，頂燈燈光攜著水分落在人的皮膚上，晶瑩而透亮。

布洛妮婭軟軟地躺在浴池里，發(fā)絲水藻一樣浮在水上，她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艦長坐回浴池邊沿，看布洛妮婭眼睛微闔著，伸手碰一碰她的臉：“別泡了，一會兒睡著了?！?/p>

布洛妮婭眉頭皺一下，從鼻子里擠出一聲不樂意的氣音，手從水下拿出來，撥開他的手。

“好累……”

艦長牽她手：“我抱你去床上睡?！?/p>

布洛妮婭輕哼一聲，她才不要理他。

艦長用手指去按她長長的眼睫毛，低頭啞聲問她：“是誰先點(diǎn)火的？”

布洛妮婭臉上有些不自然，她撇撇嘴，終于舍得睜開眼。

她指著自己胸前的吻痕，控訴說：“你弄的。”

艦長把浴袍袖子刷起來，把手臂給他看：“這也是你掐的?！?/p>

“那還不是你……太用力了?！彼龤鈩萑趿税敕?，又慢慢躺回水里。

艦長揉揉她頭頂，語氣溫?zé)幔骸芭勰懔耍俊?/p>

布洛妮婭臉一紅，她抿住嘴瞥開視線。

“問你你又不說?！迸為L一副為難的模樣。

“這怎么好說嘛。”

艦長伸手將人撈起來，又拿了浴袍披到她身上，他將人抱出浴室放去床上。

布洛妮婭怕他還來，一沾上床趕緊鉆進(jìn)被子里，眼神帶一點(diǎn)戒備地瞧著他。

艦長把布洛妮婭的睡衣遞給她就出了臥室。

很快，他沖了杯熱牛奶過來。

布洛妮婭摸一摸自己還是濕淋淋的頭發(fā)，她接過后指指自己還在滴水的頭發(fā)，暗示意味明顯：“艦長，我還沒有吹頭?！?/p>

艦長指敲一下布洛妮婭眉心，轉(zhuǎn)身又去浴室給她拿。

布洛妮婭往床邊沿坐一坐，方便艦長給自己吹頭。

吹風(fēng)機(jī)通上電，嗡嗡作響，艦長手指在布洛妮婭發(fā)絲間游移，一點(diǎn)碎發(fā)從后面貼到自己臉頰上，布洛妮婭抬手別到耳后。

寬敞的臥室里，他們兩人偎在一塊兒，橙色燈光懸在墻上，一個(gè)深到淺的光圈。

也許分別在即，明明方才在浴室里已經(jīng)足夠熱烈而靠近，但迷亂冷卻后，還是要重新整裝待發(fā)。

“行李都收拾好了？”布洛妮婭問。

“都收好了，放心吧。”艦長說，“又不是沒去過?！?/p>

記得快點(diǎn)回來?！辈悸迥輯I鉆到艦長懷里埋著臉說道。

“有時(shí)間我去看你。”布洛妮婭說。

“嗯?！迸為L點(diǎn)頭。

這么抱著說了會話，時(shí)間也不算早，他們在浴室里纏綿大半天，艦長的困意也愈漸強(qiáng)烈。

他有些不想睡，強(qiáng)撐著和布洛妮婭閑聊。

最后是布洛妮婭看出他打哈欠，才強(qiáng)制地關(guān)了燈。

夜色透過玻璃窗填充進(jìn)來，天花板上依稀映著外面閃爍變幻的霓虹倒影。

布洛妮婭枕在艦長手臂上。

快要入睡時(shí)，布洛妮婭突然輕聲喚他：“艦長?！?/p>

他意識昏沉。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好像說了一句什么話，“……嗯？”艦長沒聽清。

“我說——”布洛妮婭聲線清晰而誘惑力十足，“等你回來，我們結(jié)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