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后27
一個“倒栽蔥”滾落一旁。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圓圈越來越小,三人的小圈讓他們相互聽到對方的心跳,每個人的頭頂都似蒸籠,在這寒冷的華山之巔,裊裊霧氣很快被風吹散。黃固還在咬牙苦撐,血紅的眼睛能點燃山石。歐陽鋒更不甘心落敗,他猛吸一口粗氣,忽然,腮幫子、下頜鼓得像一只巨大的蛤蟆,從口中吐出一口黏液,直奔黃固的面門,又吐出一口黏液直奔王重陽的面門。
兩股黏液又急又猛,黃固瘁不及防,根本沒想到歐陽鋒會在比拼內力時耍陰魔詭計,眼看又稠又濃的黏液快要射中自己,黃固不自覺往后倒去,抵住的雙臂自然脫離。王重陽看到歐陽鋒第一口射向黃固,心里早有準備,不待歐陽鋒的黏液射到,頭向右一側,黏液擦著左耳飛過。
黃固雙臂一松,歐陽鋒的右手迅速抵住王重陽的左手,圓圈變成二人相對,王重陽、歐陽鋒四掌相推,算是戰(zhàn)勝了其他三人,然后,各自運功調息。
此時,梵塵大師高聲道:“最后勝出者為王重陽、歐陽鋒!無論比拼前,還是比拼中,不管使用什么樣的手段,都沒有違規(guī),高手較量,比拼的就是耐力和心智。盡管你們個人之間有什么仇怨,都不得在華山論劍之時提起,留待日后自行解決。”這樣一來,洪七、黃固對歐陽鋒的卑鄙齷齪行徑,只能等待以后再算。
梵塵大師道:“此番華山論劍,最有可能勝出的是丐幫洪幫主,他的降龍十八掌略占上風,無論是從內力和勁道,還是武功技巧和威力上,非洪幫主莫屬??墒?,歐陽鋒自知五人之中,洪幫主是自己的勁敵,所以,昨夜他借著洪幫主心情煩躁之時,邀洪幫主豪飲,由于心緒不寧,洪施主也沒有想得太多,著了歐陽鋒的道,這種毒酒是白駝山獨制的銷魂閉經(jīng)散,是一種慢行毒藥,短期內不至于有生命之憂。
飲用這種毒藥酒的人,入口時,覺得酒味性甘味烈,甚是甘醇,毒性也不會馬上發(fā)作,只有飲用者應運內力發(fā)功時,毒性開始發(fā)作,毒性侵蝕腹臟,造成氣滯血瘀,渾身使不上力氣,強行用內功往上頂,則氣血翻涌,口吐鮮血。
其他四人的功力都在伯仲之間,段皇子的一陽指可以摧金斷木,但是所發(fā)功力皆應運兩指,不適應這種近身比拼內力,所以,比拼一段時間,第一個敗下陣來。黃固的家傳武功都是在劈石斬浪中練就出來的,完全可以與之一搏,可是,黃島主潔好成癖,對歐陽施主吐來的污穢之物,厭惡至極,所以,見黏液吐來,不自覺地躲閃,雙臂自動脫離比拼。
王教主的履霜破冰掌源于正宗的道家法門,時而以剛克剛,時而以柔克柔,時而以柔克剛,時而以剛克柔,剛柔并濟,融會貫通。在比拼內力時,王教主左手的抵抗力強了,就會應運“久寐?lián)Q元”之法,將左邊的掌力移換到自己的右臂上,借用左邊的力道沖擊右邊的力道,所以,王教主消耗的功力也是最小的。
而歐陽施主的癩子功已經(jīng)練到本門的七八分火候,已經(jīng)少有對手,為了得到九陰真經(jīng),心中早有一萬種比拼的場景,對于自己的對手更是算無遺策,他知道洪幫主情海逆波,心緒愁苦,所以,他才邀請洪施主豪飲,雖有陰險毒辣的計謀,卻也不失為一種技巧?!?/p>
又休息了將近一個時辰,梵塵大師問王重陽和歐陽鋒準備的如何?二人均稱:可以一搏。接著,二人在華山之巔又是一番龍爭虎斗,一個是:履霜破冰寒山栗,蛤蟆吞元天地驚。二人從內力比拼到輕功,又從輕功比拼到兵器,直殺得倒海翻江,地動山搖;直殺得鬼哭風驚,神仙夭夭。最后,王重陽憑著“紫電穿云”和“白云出岫”兩招勝了歐陽鋒,成為九陰真經(jīng)的擁有者。
這時,梵塵大師從懷中取出九陰真經(jīng),當著大伙的面撕的粉碎,又道:“風四娘從老衲身上強取這本真經(jīng)后,也曾打開,發(fā)現(xiàn)這本經(jīng)書根本就是假的,所以,再度回到送葬的隊伍中,利用魚目混珠的辦法,再次將老衲的尸身盜出,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強行盜取,而是與看守棺木的值守里應外合,才有了悟澄大師等人,到了華山腳下才知老衲的尸身不翼而飛。”
聽了梵塵大師的話,原先值守的瀾滄門弟子,“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央求水斷流饒恕自己。當著眾人的面,水斷流顏面掃地,怎肯就此罷休,命人將值守的弟子押起來,帶回瀾滄門再作處理。
梵塵大師起身合十道:“阿彌陀佛!水施主莫要見氣!能用老衲的臭皮囊換來一家老小度日的銀兩,也算老衲上輩子積有陰德。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望水施主放他一條生路吧!善哉!善哉!”
“既然梵塵大師已經(jīng)發(fā)話了,在下就放過他。”水斷流說完,命人放了那名弟子,并將其趕出師門。
梵塵大師將撕碎的經(jīng)書隨手丟在寒風中,然后,撕開胸前烙有“華山坐化”的肌膚,從里面取出兩本很薄的經(jīng)書,原來,被撕開肌膚只是一塊皮革做成假膚,兩本九陰真經(jīng)并不厚,分上下兩卷,上卷更薄,用梵文記錄九陰真經(jīng)的原文,曰: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余。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像分,陰陽之侯烈,變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五指發(fā)勁,無堅不破,摧敵首腦,如穿腐土。人徒知枯坐息思為進德之功,殊不知上達之士,圓通定慧,體用雙修,即靜而動,雖攖而寧。
這是真經(jīng)的總綱,后面是修習的分類,如:易筋鍛骨章、療傷章、點穴章、解穴章、閉氣章等。而下卷則是具體武功精要和方法,以及練功的口決,如:摧心掌,此掌雖名摧心,但中者五臟六腑皆會被震爛,骨骼卻不折斷。
摧堅神爪,威力奇大,先凝神運氣,以十指撕抓拉擊;正如經(jīng)文中提到的,五指發(fā)勁,無堅不破,摧敵首腦,如穿腐土。摧敵首腦是攻敵要害之意,飄忽靈動,變幻無方,但舉手抬足之間卻是正而不邪,態(tài)擬神仙。
內功心法第一重訣曰:子午卯酉四正時,歸氣丹田掌前推。面北背南朝天盤,意隨兩掌行當中。意注丹田一陽動,左右回收對兩穴。拜佛合什當胸作,真氣旋轉貫其中。氣行任督小周天,溫養(yǎng)丹田一柱香。快慢合乎三十六,九陰神功第一重。每日子、午、卯、酉四正時,找一陰氣重的地方,最好為四高中低。面北而坐,五心朝天,靜心絕慮,意守丹田,到一陽初動之時,雙手在胸前合什,指尖朝前。引丹田之氣沿督脈上行,任脈下歸丹田。如此待小周天三十六圈。由慢至快。氣歸丹田后,雙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氣行兩掌。雙掌指下垂,掌指朝下,掌心朝下,迅速收回,左手掌心對準氣海穴,右手掌心對準命門穴,真氣隨手式成螺旋狀貫入氣海、命門兩穴。匯于丹田內。如此意守下丹田一柱香的時間。待此功練有一定功力,能收發(fā)自如,有抗寒之功時可修第二重。等等,等等。
當然,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些,都是經(jīng)后人不斷研讀翻譯而成的,可梵塵大師交給王重陽的九陰真經(jīng),全部都是梵文,所以,要想練成九陰真經(jīng),不僅要有頑強的意志,還要有杰出的心智和才智,目的在于防止宵小之人偶獲際遇,就可練成唯我獨尊的神奇武功,為害一時、為害一方,這就是覺華禪師為什么要將九陰真經(jīng)著成梵文真正目的。
梵塵大師將兩本九陰真經(jīng)鄭重地交到王重陽手上,那些絞盡腦計都想得到九陰真經(jīng)的人,如歐陽鋒、風四娘等,看得眼睛快要滴血,可華山論劍輸贏已定,他們也毫無辦法,只能在心中各自打著小九九。
就在王重陽伸手去接九陰真經(jīng)的一霎那,從山下飛來一物,物未到,陰森恐怖的笑聲已經(jīng)傳入眾人的耳朵里,這個笑聲就好像從幽冥地府中發(fā)出一般,不僅歇斯底里,而且奪人心魄,尖銳刺耳的聲音,直往眾人的耳朵里鉆,許多人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眾人定睛一看,更是驚恐萬狀,飛來之物原來是一具冒著熱氣的骷髏頭,只見骷髏頭的眼窩、鼻子、耳朵的位置,還流淌著殷紅的血跡,腦蓋骨上留下五只洞孔,看形狀,正是五指之位。不待王重陽出手,從山下飛來一些衣物,眾人一看,這些衣物正是被水斷流趕出師門的那名弟子,眾人更是大駭。
骷髏頭在空中不停地盤旋,野狼嗷埠的聲音越來越多,卻不見對方一個人影,王重陽想用履霜破冰掌擊碎骷髏頭,沒想到,強勁的骷髏頭將王重陽硬生生5撞飛出去。
所有人未及反應,不知所措,只見梵塵大師左手合十,口誦佛經(jīng):“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若人造重罪,作已深自責;懺悔更不造,能拔根本業(yè)。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隨之,梵塵大師右手五指一揮,只聽骷髏頭一聲爆響,頓時化作一屢煙塵。
“耗(好)……咦(一)……國(個)……舍(手)……會(揮)……唔(五)……現(xiàn)(弦)!”一個操著半生不熟漢語的聲音從地府傳到人間,夸講地說道。
“廓爾王子夸講了!哦!對了,應該叫:廓爾蘇丹?!辫髩m大師道?!翱常矗嚕▉恚?,尼(你)……濕(是)……伽色尼蘇丹……船(傳)……忍(人)!”半生不熟的聲音道(恕筆者不在說半生不熟的洋話)。
“不錯!老衲正是伽色尼蘇丹的傳人,可以稱得上是你的半個主人!”梵塵大師毫不客氣回答道?!肮?!伽色尼蘇丹早已死去,何來半個主人?”對方回答道。
“哈哈哈!不愧為西方二元之道!伽色尼蘇丹死了,我就不是你的半個主人了!那摩尼死了,你就不是摩尼教徒了嗎?”梵塵大師哈哈大笑道。
“我們當然是摩尼教教徒!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伽色尼蘇丹不一樣,他是被判教主的叛徒?!崩獱柾踝拥馈?/p>
“哈哈哈!叛徒!老衲問你:波羅王朝也是你們的王朝,你們唆使伽色尼人去推翻他們,推翻成功了,你們讓伽色尼人做了蘇丹,可波羅王朝始終沒有忘記報復,多少伽色尼蘇丹死在波羅后裔的手中?伽色尼蘇丹不愿成為這樣蘇丹,你們就說他是背國判教。可是,摩尼教還在,而伽色尼王朝在哪?”梵塵大師質問道?!斑@……”廓爾王子無以對。
隨著對話的中斷,噌噌噌,從山崖下飄上來幾十位身著天竺服飾的摩尼教徒,一個個藍眼黃須,頭發(fā)曲卷,面色白皙,鼻梁高挺的異域人種。
這時,一位藍眸子教徒高聲道:“我是摩尼教四大護法之一的衢折羅蘇丹布羅蒂柯羅,不管大師說得如何?九陰真經(jīng)出自摩尼教,這是不爭的事實,今日我摩尼教有權帶回本教圣物,這恐怕也是不爭的事實?!?/p>
梵塵大師正色道:“衢折羅蘇丹此差矣!伽色尼蘇丹,也就是我的師祖覺華禪師,來到中土已經(jīng)二百多年,難道現(xiàn)在的九陰真經(jīng)還是摩尼教的嗎?”
“當然是摩尼教的!無論過去多少年,真經(jīng)上的武功都出自摩尼教,九陰真經(jīng)就永遠是摩尼教的!”布羅蒂柯羅堅定地說道。
“此甚繆!老衲問你,女兒嫁到婆家,死后是埋在娘家祖墳上?還是埋在婆家的祖墳上?嫁出門的姑娘,潑出門的水,姑娘嫁出去了,無論千年萬年都要刻在婆家的墓碑上?!辫髩m大師理直氣壯地說道。
“好一個‘嫁出門的姑娘,潑出門的水!’梵塵大師請了!鄙人乃中土第二十四代摩尼教教主王宗石,還望大師將真經(jīng)賜于本教!鄙人也是中土人,也是摩尼教教徒,無論是嫁出門,還是沒有嫁出門?本教主當仁不讓!”那個叫王宗石的人說道。
閑話稍敘。摩尼教自唐朝傳入中土,至五代極為盛行。在唐太宗和武則天年間,為摩尼教大開方便之門,時至北宋,信徒只限于閩粵之地,許多中土人士把摩尼教看作邪教加以驅趕和扼殺,到南宋時,摩尼教死灰復燃,又有摩尼教高僧深入中土傳教,王宗石就是摩尼在中土扶植的教主。
聽了王宗石的話,梵塵大師道:“王施主,你雖為中土人氏,卻不屬我中土教派,蕓蕓眾生莫不視摩尼教為洪水猛獸,九陰真經(jīng)與王施主毫不相關?!?/p>
“大師說話有失偏頗,我摩尼教雖為外來教派,也尊奉佛教,也信奉佛教,何來洪水猛獸之說。何況,佛教也是來自天竺,那又作何解釋?”王宗石辯解道。
“佛教雖然也來自天竺,但是,佛教以慈悲為懷,以慈航普渡眾生,以慈悲度化惡人,以功德度化業(yè)報,用悲苦度化空色,戒貪戒癡戒嗔戒色。佛法講究種因緣,得因果,可使惡人改惡從善,可是好人福報更好。而摩尼教,你們教唆其他僧眾離經(jīng)叛道,非僧非俗,非道非儒;你們的教義猶如貫銖之兩面:非生即死,非好即壞,非善即惡。毫無慈悲可!”梵塵大師責問道。
“不尊我教者皆為邪惡!鏟除中土武林!鏟除中土佛教!”布羅蒂柯羅叫囂著,隨手將手中的象牙擲出,打向中原武林。以悟澄、虛清、玄觀、洪七、王重陽、黃固、段智興等為首的中原武林,紛紛出手還擊,可是,摩尼教教徒不甘示弱,也紛紛跳出來與中原武林戰(zhàn)在一起。
悟澄與玄觀雙戰(zhàn)布羅蒂柯羅;洪七與黃固雙戰(zhàn)李明佑;王重陽與師弟周伯通雙戰(zhàn)廓爾蘇丹;虛清與段智興雙戰(zhàn)朱羅蘇丹。司馬雁南、了又未了、徐崢崢、盧芳、風四娘、水斷流、滕磊、卓超凡、鐘覺醒等中原武林,與摩尼教教徒混戰(zhàn)在一起。
拳腳聲,兵器聲響成一片;擊打聲,痛苦聲此起彼伏。忽然,一個催心攝魂的聲音傳了出來,入耳時,如蚊蟲哼鳴;聽清時,如無常索魂。隨著聲音的放大,一個骨瘦如柴,形如枯槁,臂似長藤的老者出現(xiàn)眾人面前。
“哈哈……喔!哈哈……喔!正乎?邪乎?”枯瘦老者怪異地笑道,中原武林一看,來者正是千山魅鐘離叉,使用的正是他擅長的懾地搜魂功。
就在鐘離叉繼續(xù)仰脖大笑之時,一個五弦之聲傳了出來,這種聲音清脆悅耳,纏綿悱惻,瞬間掩蓋了鐘離叉的搜魂之音,讓鐘離叉的笑聲戛然而止,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跌坐在一旁。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從空中飛來一只碩大的象牙,只見這只象牙上刻著栩栩如生的孔雀,鮮艷的顏色似乎要從象牙上滴落下來,象牙孔雀到處翻飛,飛舞的勁道,無人能敵,所到之處,將中原武林撞飛出去,所撞之人皆被封住穴道,成為待宰的羔羊,情形非常危急。
一旁打坐的梵塵大師再也不能袖手旁觀,大師左手合十,口中念叨:“哼!恐怕你們還是為此物
而來吧!”說完,右手從懷中摸出一塊玄鐵,一個“飛絮飄舞”,玄鐵直奔象牙孔雀而去,待玄鐵撞上象牙,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堅硬無比,光潔剔透的象牙已經(jīng)變得粉碎,玄鐵在擊碎象牙后,又回到梵塵大師手中。
這時,本想對中原武林痛下殺手的摩尼教四大護法、一干教徒齊聲驚呼:“圣火令!”“阿彌陀佛!摩尼教興師動眾,連大慈父(教主)已經(jīng)駕到,看來來者不善??!善哉!善哉!”梵塵大師高聲誦詠著佛經(jīng)道。
隨著梵塵話音剛落,從山下飛上來一人,也是一臉的藍眼黃髯,身材無比高大,站起身高約一丈二尺,可是,此人像梵塵大師一樣曲腿打坐,就這樣,也要比一般中土的婦人高出一截。
只聽這位大慈父雙手合十,把頭低向胸前道:“梵塵大師請了!二十年前,德里一別,大師身體是否安好?”“哦!托大慈父的福,老衲回到中土,身體安然無恙!”梵塵大師回答道。
接著,只聽摩尼教大慈父說道:“從今日來看,大師于二十年前去往天竺,也是有備而去嘍!”“有備而去,卻也不實!古有唐玄奘西天取經(jīng),覺華禪師離老衲已逾二百余載,覺華禪師乃前輩有德高僧,所著經(jīng)書佛法精深,皆為梵文,老衲讀起來甚是懵懂與疑惑,只有親臨佛國,習學梵文,方解佛法!不想,老衲與大慈父在德里相遇,雖然大慈父用摩尼教教義對老衲循循善誘,但老衲卻不敢茍同,只好返回中土,慢慢領悟其中的佛理?!?/p>
“哦!原來如此!既然大師不能茍同,那么,歸還本教圣物理所應當,還請大師將圣火令與九陰真經(jīng)歸還本教?!蹦δ峤檀蟠雀刚f道。
“哈哈哈!大慈父果然快人快語,歸還圣火令才是重中之重。好!老衲可以歸還摩尼教的圣火令,但九陰真經(jīng)是覺華禪師的遺物,乃本寺之遺物,更是中土之物,只能留在中土。圣火令,老衲可以歸還與你,希望大慈父自今往后莫要再踏入中土半步,否則,莫要怪老衲義無反顧地接管摩尼教?!辫髩m大師毫不留情地說道。
梵塵大師說完,仍然用“飛絮飄舞”的手法,將玄鐵擲出,只不過此次擲出的勁道與此前的勁道有天壤之別,為的是將玄鐵擲到摩尼教教主的手中。大慈父接住圣火令,就像見到當年的摩尼一樣,誠惶誠恐,畢恭畢敬。
大慈父聽到梵塵大師如此絕情的話語,以及無上的內功,只得再次合十低頭對梵塵大師道:“大師乃有德高僧,而有信,歸還本教圣物,摩尼教教眾不甚感激!以后我摩尼教不再插手中原武林!就此別過!”說完,身體騰空而起,領著一干教眾離開華山之巔。
等摩尼教的人全部離開,梵塵大師依然盤腿打坐,口念佛號,用隔空打穴的手法,解開所有中原武林的穴道,此時,這些有頭有臉的武林人物,才覺得在地獄里走了一遭。因為,雖然他們的穴道被點,但是,心中明白,若非梵塵大師出手,恐怕中原武林會遭遇滅頂之災。
那位問了,梵塵大師在覺華島時,連四絕藝人術魯都打不過,為何今日在摩尼教面前,武功如此神通廣大?而且梵塵大師的話,讓摩尼教教主很害怕,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首先,梵塵大師才是真正的高人,正所謂: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梵塵大師出生在華山左近,是師傅將他帶回覺華島撫養(yǎng)長大,也是他與佛有緣,自小就精通佛法,將師傅傳授的武功練到爐火純青。
對中原武林人物的失蹤,他洞若觀火,心知肚明。這些失蹤的武林皆出自厥賀、血手印、查倩之手,可他們的背后是大金國,這就不是江湖之事,而是國與國之間的糾紛,也可以說是戰(zhàn)爭,作為佛家弟子,他遵循“如是我聞”,一切皆隨因緣,遵循法隨自然。
雖然梵塵大師悟法孤島,卻也時常出入中原,對中原武林風起云涌的人物了若指掌,所以,梵塵大師對中原武林誤入覺華洞并不擔心,若是這些人連覺華洞都走不出,那就活該中原武林該滅,何況,周侗及弟子岳飛名聞遐邇,這才是中原武林擎天柱石。所以,他根本就不把術魯當回事。
至于梵塵大師對摩尼教所說的話,更不是空穴來風。覺華禪師留下的九陰真經(jīng)、天竺經(jīng)藏、往事記敘,梵塵大師一邊習學,一邊前往天竺找尋根據(jù),特別是摩尼教崇尚圣火,火是消滅黑暗的吉祥之物,天竺盛產(chǎn)大象和孔雀,教眾特別崇之,他們把大象和孔雀作為本教的圖騰和圣物。
二十年前,梵塵大師以一名東土取經(jīng)的和尚,來到天竺國的德里,恰遇摩尼教大慈父在德里說法,目的是將摩尼教發(fā)揚光大,他見梵塵來自東土,并有機會將摩尼教向東土發(fā)展,所以,他單獨召見梵塵大師,鼓吹自己的教義,結果,梵塵大師用天竺古老經(jīng)義,與之辯駁,誰也說服不了誰,甚至有很多教眾擁護梵塵,讓梵塵大師留在摩尼教,作為佛教一支的護法。
梵塵大師在天竺駐留很長時間,將梵文爛熟于胸后,才回到覺華島。梵塵大師從覺華禪師的記敘中得知,摩尼教雖有教主,卻無號令全教的圣物——圣火令。因為,摩尼教與伽色尼王朝有嚴格的約定,摩尼教幫助伽色尼人推翻波羅王朝,伽色尼人必須信奉摩尼教,把摩尼教作為主教;教眾違背教義一律由摩尼教處罰,王朝不得干涉。為了相互制約,伽色尼人要求摩尼教必須將圣火令交于伽色尼蘇丹掌管,還必須將至高無上的武功傳授給蘇丹,這樣才能達到平衡。
可是,自伽色尼人推翻波羅王朝后,摩尼教肆意妄為,對波羅王朝遺民橫加迫害,致使波羅人將報復刻在骨子里,瘋狂地對伽色尼人進行報復,整個伽色尼王朝殺伐不斷。
直至第八代伽色尼蘇丹(覺華禪師)時,蘇丹厭倦這種殺伐不斷的日子,一心鉆研佛法,鉆研佛法之余,勤加練習武功,他從佛法和武功中領會到人生的真諦,以至于練功時走火入魔,誤殺了自己心愛的妃子,更讓覺華禪師大徹大悟,決心離開波斯,去東方尋找自己最后的歸宿。
臨行前,覺華禪師將圣火令和契約揣在身上,他知道摩尼教是不會放過他的,所以,他將圣火令和契約揣上,一是圣火令可以號令所有摩尼教教徒;二是摩尼教教主一旦跟自己翻臉,群起而攻之,這封契約就是取締教主地位的憑證。
當然,這兩個擔心是多余的,以覺華禪師當時的功力,放眼摩尼教,無人能敵,關鍵的問題是想將圣火令帶走,讓摩尼教無法號召教眾,對于摩尼教干涉王朝事務深惡痛絕的覺華禪師,就是想讓摩尼教自生自滅。
圣火令丟失二百多年來,摩尼教的勢力大大削弱,波斯摩尼教逐漸被西方滲透的猶太教、基督教擠占,摩尼教不得不向東邊的天竺、回鶻、吐蕃發(fā)展。更有甚者,有的摩尼教教徒從天竺來到中土,一邊發(fā)展教眾,一邊尋找圣火令??墒?,無論摩尼教如何尋找,始終沒有得到圣火令的任何訊息。
覺華禪師來到海外的孤島之上,潛心研究佛法和武功,他覺得,武功中的勁道與佛法中的心靈感應、天神合一的精氣神相關,比如:要想練出更強的抗擊打能力,必須心無旁騖,持之以恒地練習,只要你專注于某一點,意念就會驅使某些神靈似東西傳到這一點,讓這一點變得更加強大,舉手投足間可以摧毀常人無法摧毀的東西,并將“意念”“神靈”等,確定為源、氣、脈絡,而且修練的時間、方位、環(huán)境等,對練習武功至關重要,他將出自摩尼教的武功上升到一個更高檔次——九陰真經(jīng)。
著書立說之余,覺華禪師告誡后輩弟子,佛可以教化民眾,卻不可以教化皇權。武功可以震懾敵手,卻不可以震懾攻防有序的行伍。用佛法普渡眾生,用武功自我防身,切不可攪進皇家或者王朝的爭奪中,所以,當大遼軍隊要將覺華洞當作屯聚糧餉的地方時,覺華寺主持義無反顧地將禪師圣地讓了出來。
覺華禪師還告誡弟子,佛無眾生相,眾生無我相;天下沒有不泄之皮囊,九陰真經(jīng)和圣火令早晚會有一天泄露出去,那時,中土武林將會遭遇一場浩劫。九陰真經(jīng)度給有緣人,后輩弟子將攜圣火令和契約,全力解救中土武林。
覺華禪師說得沒錯,二百多年后,九陰真經(jīng)和圣火令的事終于漏了出來,原因是:前不久,覺華島上來了一位頭陀,年歲在百歲之間,舉手投足之間透著高貴與神秘,此人不是別人,他就是大金國活佛——鳩摩智。
鳩摩智作為吐蕃國國師,能力自然非同一般,年紀輕輕,不僅佛法精深,而且武功冠絕吐蕃,最為重要的一點,它不僅會吐蕃語、漢語,而且熟熟悉梵文。
當他來到覺華島之后,他首先拜訪覺華寺,與梵塵大師探討佛法,然后又來到覺華洞中,名義上拜謁禪師圣地,實則對摩尼教的傳聞探查一番。他很早就知道,摩尼教的圣火令失蹤二百余年,也知道出走的蘇丹武功非常高強,對于想征服中原武林的鳩摩智來說,與其尋找似是而非圣火令和九陰真經(jīng),還不如躲進少林寺中,偷看少林寺的七十二門絕技來得更快更省事。所以,年輕時候的鳩摩智,一心一意把精力集中在少林寺的藏經(jīng)閣里,把圣火令和九陰真經(jīng)的事拋之腦后。
來到洞中,傳聞中的石壁梵文已經(jīng)被破壞,但是,堅硬的石壁要想完全鏟除,談何容易?在石壁拐拐角角依然殘存少量的梵文,鳩摩智就是通過這些殘存的梵文斷定,圣火令和九陰真經(jīng)真實存在,不僅存在,而且就在覺華島。
對于鳩摩智來說,功力已經(jīng)恢復到七八成,在百歲之年,也不想再練什么高深的武功,何況,要想得到九陰真經(jīng),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別看梵塵大師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武功很厲害的人,既然是覺華寺傳承、守護九陰真經(jīng)和圣火令的主持,絕非平庸之輩,連自己都看出來他不會多少武功,說明梵塵大師才是真正的高人,自己不要沒打著狐貍反惹一身騷,只需要將這灘水攪混即可。
所以,鳩摩智離開覺華島后,將九陰真經(jīng)的風聲放了出去,果然,想得到九陰真經(jīng)的中原武林亂成了一鍋粥。梵塵大師知道,這一次恐怕再也瞞不住了,鳩摩智之鑿鑿,不能不讓他人相信。所以,梵塵大師應悟澄大師之邀,為瀾滄門前任劍主水無痕做法事,名為化緣,實則將摩尼教引出來,尤其是要把摩尼教大慈父引出來,恨恨地震懾一下,斷了他們剿滅中原武林的念想,還中原武林一個清凈。
閑話少敘,書歸正段。梵塵大師解開中原武林穴道后,高聲說道:“鳩施主,既然已經(jīng)來到華山之巔,為何躲躲藏藏,還不現(xiàn)身呢?”隨著梵塵大師的話音剛落,在山頂?shù)谋趁骘w出一人,此人正是鳩摩智。
“梵塵大師果然是神僧!憑一己之力打敗摩尼教,讓貧僧自嘆弗如!”鳩摩智夸贊道。“鳩施主,你與老衲皆非紅塵之人,施主在吐蕃就是得道高僧,對佛法的領悟非一般佛門弟子可比,又恬為國師,受眾人景仰,何故舍棄青燈黃卷,硬生生攪進朝堂之上?”梵塵大師對鳩摩智問詢道。
“大師所不差!鳩摩智自小苦學佛法,認為佛法可以度眾生,也可以度我自己。可是貧僧學來學去,卻無法消弭心中的魔障,眾生信佛,佛不佑眾生。紅塵之中依然是打打殺殺,弱肉強食,爾虞我詐。想我吐蕃,地處高山之巔,水美草豐,卻依然遭受異族欺凌,這與慈航普度佛法大相徑庭,請問大師:這又作何解釋?”鳩摩智極力辯解道。
“舍利弗,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得生彼國。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說阿彌陀佛,執(zhí)持名號。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圣眾,現(xiàn)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舍利弗,我見是利,故說此。若有眾生聞是說者,應當發(fā)愿,生彼國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鳩施主,魔由心生,障由意來,不滅此念,百魔纏身,還望鳩施主好自為之!”梵塵大師對鳩摩智告誡道。
“神僧大德,貧僧癡長,卻不能如是我聞。鳩摩智就此別過!”鳩摩智一邊辯解,一邊雙手合十離開山頂。
這真是:善因惡念種菩提,禍福因果莫相離;蕩滌玄鑒驅外魔,華山獨秀天下奇。洪幫主遭情惑失之交臂王重陽憑真功獨占鰲頭。
“啊呀來!哥是山來妹是水,山水相依永不悔,水流千遭歸大海吆!哥哥呀!還記得哪朵浪花曾經(jīng)親過你……”
在瀾滄江上游,趕馬人驅趕著兩千余匹駿馬往東南方向行進,由于趕馬人的困乏,一個女孩的歌聲打破了馬蹄的喧囂,只見這名傣族女孩,一襲紅色霓裳,手拿一管竹簫,坐在馬上,信馬由韁,吹奏之后,即興唱出傣家民謠。
這時,在她附近驅趕馬兒的年輕人,一邊驅趕駿馬,一邊高聲唱到:“啊呀來!哥是風箏妹是線,線兒栓著風箏腿,風箏再高終有落吆!妹子呀!跌落千萬里風箏還是連著你?!?/p>
“云哥哥,你唱得好好聽!”傣族女孩欣喜地說道。“玉妹,這都是你教的好!哥哥哪里會唱你傣家的山歌?”對歌的小伙子說道。
“哈哈哈!公子唱得就是好!姑娘再唱一曲讓公子對一對!”驅馬的眾人大笑道。
“好!我這就唱!哎……清靈靈的山來,清靈靈的水,清靈靈的妹子吆!清靈靈的嘴,妹子生來會唱歌,妹子生來會繡荷。聲音好似百靈鳥,唱的高山開口笑,唱的魚兒把水跳。巧手織出云錦裳,送給嫦娥做嫁妝,一曲唱罷丟過去,哪個公雞敢打鳴?”唱完,姑娘格格格地笑出聲來。
小伙子只好硬著頭皮唱到:“嗨……烏溜溜的山來,烏溜溜的水,烏溜溜的麻雀吆!烏溜溜的嘴,哥哥生來會疼人,哥哥生來是情種,聲音好似龍戲水,唱的龍宮抖三抖,唱的嫦娥跟我走。身體強壯如昆侖,天作草帽云做衣,一曲唱罷丟過去,哪只麻雀敢求凰?”
“哼!不來了!云哥哥。你罵我,不來了!”傣家少女嬌嗔地說道,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少女接著唱道:“哎呀來……高高山間白云飄,妹等哥哥半山腰,清晨等到日頭落吆!哥哥呀!你可知道:妹子等你好心焦?!?/p>
“哎呀來……蒼蒼山嶺云霧繞,哥采燕窩懸崖峭,擷朵白云擦把汗吆!妹子呀!你可知道:你比燕窩更重要?!毙』镒訉Τ馈?/p>
“好!唱得好!”眾人又是一聲喝彩!
各位看官,這奔騰的駿馬和對山歌的年青男女,與鬼哭神驚的華山論劍有何相干?華山論劍尚未了結,為何又生出這樣的場景?驅趕駿馬的又是何許人也?各位看官莫要性急,讓老倌慢慢向你道來。
這一行人雖然沒有參與華山論劍,但他們也是華山論劍十股勢力中的一支,那就是大理國太子段智興。那個唱著山歌的紅衣少女就是段皇爺?shù)耐降艿都t玉,與她對唱的小伙子就是人稱“贏官人”的少將軍岳云。
原來,自五老峰相會后,段譽回到大理,一直想為岳飛做點兒事情,大理人口不多,給岳飛派援兵不太可能,但大理駿馬相對中原來說,還是比較有名,所以,回來后,段譽下旨征收兩千匹戰(zhàn)馬送于岳飛。這不,駿馬收齊,段譽派太子(非段譽之子)段智興將駿馬送往中原。
少不更事的弟子刀紅玉,聽說太子要送馬到中原,纏著段譽也要前來。老皇帝拗不過玉兒,只好同意她與太子一同前往,并讓天龍寺派人保護太子。
離開大理,他們順著瀾滄江東岸往上走,走著走著,段智興等人忽然發(fā)現(xiàn),往瀾滄江趕的江湖人士越來越多,這就讓他們感到疑惑,為啥這么多武林人物都往瀾滄江趕?一打聽,原來,瀾滄門老劍主水無痕十周年大祭,這個祭奠非常隆重,說是用“金殼漂水,白米填江”,更為重要的是梵塵大師給水無痕做法事,大師還將武林至寶九陰真經(jīng)帶在身上。
段智興讓人將駿馬圈養(yǎng)好,帶著刀紅玉和天龍寺僧人來到祭奠現(xiàn)場,這就是圍觀現(xiàn)場中出現(xiàn)刀紅玉的原因,在得知九陰真經(jīng)被盜出后,段智興讓紅玉繼續(xù)送馬,自己領著四名天龍寺弟子前去爭奪,因為,在大理,能夠挾天子而令諸侯的高升泰,就是摩尼教教徒,乃交趾國郡王李明佑的師兄,盡管段家的六脈神劍縱橫天下,卻無法打敗高升泰。因為,六脈神劍也好,一陽指也罷,都是在一丈以內近身搏斗,才能發(fā)揮作用,而高升泰的二元掌及鬼域陰風十丈之內皆可殺人。
段智興在想,若能得到九陰真經(jīng),習得真經(jīng)上武功,就不在畏懼高升泰,雖然自己也是高升泰欽定的太子,而大理皇朝的繼位何嘗不是高家說了算,他們想讓誰當皇帝就讓誰當皇帝,想讓誰當太子就讓誰當太子,甚至在一段時間取而代之,段家自動禪讓的傳統(tǒng)無非是受高家所迫,在高家欽定了太子之后,大理國的老皇帝必須自動禪位,否則,難以善終,即使禪讓,也未必能夠善終,有時也會落得個家人盡滅的結局。
即使段譽有蕭峰、周侗這樣兄弟,依然不是高家的對手,只有得到九陰真經(jīng),才能打敗高升泰,才能還段氏一脈的尊嚴,所以,段智興才想一搏。
駿馬送出后,段譽給岳飛寫信,讓岳飛派人前去迎接,考慮到段譽乃師傅周侗的義弟,岳飛派遣義弟黃佐、湯懷、楊再興,長子岳云等人前去迎接。
黃佐等人很快通過吳玠的防區(qū),到達瀾滄江上游后,與段智興的人會合??赐辍敖饸て?,白米填江”后,段智興將交割文書交給紅玉,自己領天龍弟子一路追蹤。
岳云與紅玉也想湊這趟熱鬧,可是,老成持重的黃佐不讓岳云和紅玉前往。憨厚聽話的岳云勸說紅玉放棄追蹤,這才有岳云與紅玉在瀾滄江邊對唱。
段智興追蹤下來后,聽說梵塵大師被人暗殺,九陰真經(jīng)被江南柳葉刀風四娘所盜。風四娘乃江南燕子塢慕容復四大家臣之一的風波惡的后裔,輕功獨霸江南,手中一把柳葉刀,打敗無數(shù)能人異士,在江南名頭很響。
據(jù)說,慕容復親手殺死風波惡后,風四娘還小,慕容復也變成瘋癲狀,風波惡的妻子不忍殺之。待風四娘長成之后,想找慕容復報仇,可慕容復不知所蹤,風四娘知道,若憑家傳柳葉刀法,無論如何也殺不了慕容復,只有得到九陰真經(jīng),習練真經(jīng)上的武功,才能打敗慕容復,所以,聽說九陰真經(jīng)流傳江湖,風四娘急不可耐地想得到九陰真經(jīng)。
當然,風四娘盜取九陰真經(jīng)是真,暗殺梵塵大師是假,她無意于殺死梵塵大師,只想盜取九陰真經(jīng)即可。是日夜,風四娘憑著家傳的輕功,第一個進入梵塵大師的房間,點住梵塵的穴道,從大師懷中取走九陰真經(jīng)。剛剛得手,黑暗之中,進來一名高手,兩人在漆黑的房間動起手來,刀來劍往,各不相讓。
戰(zhàn)至正酣,又一名高手竄了進來,房間無法容下三人的戰(zhàn)斗,打斗聲驚動了所有人,風四娘等三人只好竄出房間,離開瀾滄門在野外繼續(xù)打斗,這時,他們相互看清對方,第一個與她搶奪的是桃花島島主黃固,第二個搶奪的是白駝山山主歐陽鋒。
其實,在他們三人打斗中,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他們,都在打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算盤。打著打著,黃固忽然停了下來道:“你我三人這樣打斗,得利的未必是我們三人!”聽了黃固的話,風四娘與歐陽鋒也停了下來。
風四娘道:“現(xiàn)在九陰真經(jīng)在我手中,就是我的!”黃固道:“那也未必!真經(jīng)原本在大師手中,又是如何到你手中的呢?不義之財,人人可得。目前梵塵大師已經(jīng)坐化,九陰真經(jīng)成為無主之書,八仙過海,各顯其能,無主之書,各憑手段?!?/p>
“好!既然如此!我風四娘也不獨占,但是,我們總得商量一個辦法,否則,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樣沒完沒了,還不知會讓誰得利?”風四娘爽快地說道。
“嗯!你風四娘也算女中男兒,說話擲地有聲,我歐陽鋒也不為難你,凡是有不服的,我歐陽鋒第一個接受挑戰(zhàn)!”歐陽鋒慷慨道。
果然,躲在暗處武林人物紛紛跳將出來,生怕出來晚了,九陰真經(jīng)被他人奪走。這樣一來,一場混戰(zhàn)開始了。吐蕃國師長子達瑪尤措不服歐陽鋒,第一個跳出與歐陽鋒戰(zhàn)在一起,最終,達瑪尤措不是歐陽鋒的敵手,被蛇形杖擊中胸膛,死于非命。
椰樹島島主烏老大之子烏青峰不服風四娘,在與風四娘的搏斗中,被風四娘的柳葉刀掃中哽嗓咽喉,倒地而亡。
天龍寺四名僧人本來在暗中保護太子段智興的,并沒有主動出來挑戰(zhàn)任何一方,結果被最后趕來的七修指阮元黎用七修蛇殺死。
經(jīng)歷一番混戰(zhàn),死傷者達百十余人,那些武功低微和膽小怕事的自動退出,最后剩下實力最強的十股勢力,分別是:洪七、黃固、王重陽、段智興、歐陽鋒、風四娘、阮元黎、宮硯秋、蒙古勇士、高麗勇士。
這時,陰險狡詐的歐陽鋒說道:“現(xiàn)在剩下的人越來越少,請風四娘取出九陰真經(jīng)勘驗真假,我們不要打打殺殺,得到的卻是一部假經(jīng)書,豈不是太愿望了!”
大家一聽也對,都讓風四娘拿出經(jīng)書來勘驗,風四娘知道,這些人都殺紅了眼,若是不拿出來勘驗,犯了眾怒會遭到群起攻之,所以,只得拿出九陰真經(jīng),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眾人大吃一驚,風四娘手中的經(jīng)書,除了書面上書寫九陰真經(jīng)的字樣外,書內卻無一字,眾人都說是風四娘做鬼了。
只有黃固、歐陽鋒為之作證,風四娘拿到的就是這本假經(jīng)書,從風四娘盜取經(jīng)書到眾人勘驗,風四娘沒有離開眾人的視線,她不可能有機會將經(jīng)書轉換。
眾人商量后,覺得九陰真經(jīng)還應該在梵塵大師身上,在抽簽決定對手后,所有人都尾隨在送葬的隊伍后面。
送葬隊伍第一天停下住宿后,梵塵大師的尸身由瀾滄門負責看守,若是強行打開棺木索取真經(jīng),勢必與悟澄、虛清等人發(fā)難,作無謂的打斗,經(jīng)大家商量后,以風四娘為首的十股勢力,用五百兩銀子買通瀾滄門弟子,就這樣,得到銀子的瀾滄門弟子,裝作不知,故意讓風四娘等人將尸身盜走。
得到梵塵大師的尸身后,一幫人仔仔細細地搜查一番,哪里有九陰真經(jīng)的影子。歐陽鋒從大師胸前“華山坐化”字里行間,隱約覺得九陰真經(jīng)在華山之巔,或者與華山有莫大的關聯(lián)。所以,這十股勢力,再次將梵塵大師裝進棺木,尾隨前者來到華山腳下。
阮元黎和歐陽鋒覺得必須在華山腳下決出勝負,余者登上華山?jīng)Q出九陰真經(jīng)的歸屬。大家也都同意,抽簽的結果如前文所敘,王重陽、洪七、黃固、段智興、歐陽鋒勝出。
就在五人剛剛勝出,交趾國郡王李明佑出來挑釁,一是李明佑身負摩尼教找尋圣火令的重任;二是與阿娜的賭約。李明佑一出場,力戰(zhàn)中原武林兩大高手綽綽有余。用閉氣功裝死的梵塵大師覺得時機已經(jīng)成熟,才出現(xiàn)了開棺詐尸的場景,不僅打退了李明佑,而且成功地將摩尼教引誘出來。
梵塵大師的尸身突然詐尸,連點李明佑五大穴道后復活了,這不僅僅出乎李明佑預料,更是出乎刁蠻任性的阿娜的預料。
她本來與李明佑打了一個賭約,這個賭約還得從一年前說起:自洞庭湖,師傅與義父、自己和七哥哥鬧掰后,老阿紫發(fā)瘋一樣追上阿娜,并用電光石火般點穴手法將她點昏,否則,憑阿娜的個性絕對不會獨活。
離開湖湘之地,阿紫只解開阿娜的昏睡穴,阿娜的身體卻不能動;清醒后的阿娜,哭得撕心裂肺,任誰聽了都會淚水漣漣,阿紫也不制止,任由她將心中的委屈哭出來。
一連多日,阿娜只知道哭泣,滴水未進,米未打牙,人很快瘦了一圈,阿紫看了很是心疼。阿娜哭到無力再哭,阿紫道:“娜兒,師傅知道你心中委屈,所以,師傅不勸你,你將心中的淚哭干了,以后也就不會再有淚了,心中留下的只有恨。若他日再遇洪七,你如何出手?師傅都不會管你!”
阿娜哭累了就昏睡,清醒了再哭,阿娜哭,師傅也陪著哭,原本蒼老的面容已經(jīng)脫形了,阿娜不忍再哭,清醒了反而安慰師傅,勸師傅回到義父身邊。
阿紫道:“不回也罷!回到那傷心之地,又會讓娜兒勾起傷心事。如果娜兒真的心疼師傅,不如你我該吃吃,該喝喝,養(yǎng)好身體做自己該做的事。”阿娜默默地點頭。
就這樣,阿紫解開阿娜的所有穴道,兩人開始慢慢進食,待體力完全恢復后,阿紫領阿娜前往母親居住的小鏡湖。阿紫這次再回娘親居住的地方,小鏡湖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原先的亭臺樓榭在風雨中已經(jīng)變得斑駁,娘親和姐姐的墳頭長滿了荒草。
阿紫來到娘親和姐姐阿朱的墳前,為她們燒紙進香。給娘親燒完紙,阿紫跪在姐姐阿朱的墳頭,輕聲訴說道:“姐姐,妹妹阿紫看你來了,你眼中的小阿紫已經(jīng)長大了,呵呵!也變老了,不在是那個刁蠻、任性、狠毒、蠻不講理的小阿紫了。
妹妹要告訴你:那個深愛著你,你深愛著的蕭大俠,他永遠都是江湖中的蕭大俠。姐姐走了之后,妹妹也為這個蕭大俠愛得死去活來,妹妹甚至不惜自己的眼睛,不惜自己的生命追隨他、愛惜他;在你庇佑下,他關心我,愛護我,保護我,也曾為我不惜一切,可是,姐姐,你知道嗎?他所做的這些都是在還債,還姐姐的情債?!?/p>
接著,阿紫給火盆里添了一把紙錢,輕嘆一聲道:“人??!情??!都是個怪物,我對姐夫像一團火,姐夫待我如一坨冰,無論如何也融不到一起。
雁門關絕壁,姥姥為我倆證婚,本以為:姐夫也能像待姐姐一樣待我,可妹妹想錯了,那個面對千軍萬馬毫不發(fā)怵的偉男子,可在洞房花燭之夜如同一具木偶。
妹妹知道,在姐夫的心中永遠只有姐姐,妹妹想做姐姐的替身,哪怕只有一次,妹妹也就心滿意足了,然而,就這一點點心愿都難以滿足。
他越是這么執(zhí)著地愛著姐姐,妹妹才這么執(zhí)著地愛著姐夫,即使他沒有給妹妹留下一男半女,阿紫絕不后悔。起碼阿紫知道,在姐夫的心中還有姐姐,還有我生命的另一半,因為我們是孿生姊妹呀!
該走的遲早要走,要留的趕也趕不掉。如今,阿紫放棄了,妹妹心中只有娜兒,這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能讓她委屈,我不能讓她像我一樣,上趕子似的活一輩子,所以,妹妹離開雁門關,離開那個讓妹妹為之付出一切的蕭大俠。
好了,小阿紫看過你也要走了,妹妹知道,那個蕭大俠一定會找到這里來的。我要帶著娜兒到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去,這個地方,妹妹在星宿海時就已經(jīng)尋覓好了,那里山清水秀,人跡罕至,碧水漣漣,福地洞天,等妹妹安頓好之后,也把娘親和姐姐接過去?!?/p>
阿紫對著姐姐的墳頭訴說半天,心中也輕松了許多。佯裝回房間的阿娜,聽到之后,心中不僅大駭,而且難過至極。以前只知道師傅習練星宿派毒功而無法生育,不成想,原來,師傅與義父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以至于,師傅將自己視為生命的全部。
此前,自己失去七哥哥的情感,多次尋死覓活,如果真的就這么死了,如何能對得起養(yǎng)育自己的師傅,如何對得起師傅對自己的期盼。想到這,阿娜再也沒有自殺的念頭,一定隨師傅遠走他鄉(xiāng),過一個與世隔絕的生活,好好伺候師傅,照顧她老人家的后半生。
就這樣,黔西南的深山老林中,有一個情幽谷,這是一個風景秀美的深山絕谷,在這里,忽然多了兩位伊人,一位老嫗,一個美貌至極中年婦人,她們就是阿紫和阿娜。
情幽谷在森林深處,一個蒼森古柏遮掩的山洞,進入山洞之后,山洞蜿蜒曲折十余里,猶如一條蟄伏在山石之下的巨龍,名曰:游龍洞;洞內怪石叢生,犬牙交錯,頭頂上大小不一的鐘乳,宛如一把把倒懸的利劍;若隱若現(xiàn)的溪流安靜地流淌著,汗珠似的水滴落了下來,發(fā)出叮咚的聲響;不經(jīng)意的腳步聲,驚醒了酣睡的水滴,水滴紛紛落入溪水中,叮咚之聲不絕于耳,仿佛是撫琴仙子撥弄手中的琴弦,沁人心脾,宛如天籟。
山洞的盡頭,卻是另一番景象,群山環(huán)抱之中,有一片寂靜的湖面,清澈的湖水,仿佛能看清湖底。湖面上霧氣升騰,四周的山頂瀑布高懸,清粼粼的泉水落入湖中,飛濺出一簇簇白色的浪花,仿如人間的魔域仙境。
半年之后,阿紫指點阿娜練習逍遙派武功,將童姥傳授給自己武功毫無保留地傳給阿娜,在這樣風景秀美的地方練功,的確令人心曠神怡,阿娜的武功進漸了不少。看著娜兒武功大有進展,阿紫心中非??煳?,特別是阿娜的武功多了一些沉穩(wěn),少了一些浮躁,內力上也上升了一個檔次。
忽一日,阿紫對阿娜道:“娜兒,我倆雖然遠離雁門關,不想讓他們找到??墒?,為師老了,不出這深山老林沒關系,但是,你還年輕,為師不能這么自私,將你留在身邊,誤了你一生。
詩語有云:天涯何處無芳草?七哥哥雖然不愛你,可是,天下值得你愛的男人很多,你就將七哥哥從記憶中抹去!現(xiàn)在正是夏季,野菜野果,珍奇走獸多得很,為師一切能夠料理,你還是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那怕找不到合適的夫婿,也好為古墓派尋找接班人啊!”
在江湖中游蕩慣了的阿娜,自從來到這里已經(jīng)有半年之久,除了練功,就是與飛禽走獸為伴,好久沒有看到外面的世界,真的把她憋悶壞了,但她又不好主動提出來,怕師傅傷心。今日師傅主動提出來,阿娜心中甚喜,可嘴上還是推脫道:“師傅,外面腌臜之世哪有這里美好?娜兒就在這兒陪著師傅,老死荒山也不出去!”
“娜兒說傻話!為師可以不要你義父,娜兒可以不要七哥哥,但外面的世界還是要走的。娜兒也老大不小了,正所謂:青山不掩秀水,時光難留紅顏。為師還是希望你快快樂樂地活著。”阿紫和藹可親道。
“師傅,娜兒出去了,留下師傅一個人在這里孤苦伶仃的,娜兒不舍!”阿娜聲音哽咽道?!肮?!傻孩子!傻娜兒!師傅在雁門關孤苦了幾十年,直到有了娜兒,師傅才不孤獨。只要娜兒快樂地活著,師傅一點兒也不覺得寂寞,娜兒就是師傅的快樂鳥?!卑⒆喜恢每煞竦卣f道。
阿娜在師傅面前撒嬌道:“師傅不行走江湖,娜兒也不出去!”“怎么?娜兒怕了嗎!你行走江湖時間也不短了,難道還要師傅陪著你嗎?”阿紫故意激將道。
“嗯……那倒不是,娜兒不舍得師傅嘛!”阿娜期期艾艾道。“好了!別小孩子氣了,這里還需要師傅打理打理,等你再回來時,這里將是一個嶄新的家?!卑⒆虾苡行判牡?。“那好!就讓娜兒多陪師傅一晚,明天再出發(fā)不遲?!卑⒛炔簧岬?。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亮,阿娜念念不舍地離開情幽谷,念念不舍地離開恩師阿紫。出了游龍洞,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熟悉是因為自己隨七哥哥闖蕩江湖許多年,對碼頭客棧,酒肆樓臺非常熟悉;陌生是情幽谷有的只是洞當房,石當床,沒有外面的嘈雜和喧囂。
阿娜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知去往何方?也不知到往何處?此時的阿娜依然是一襲黑衣,所不同是并沒有黑紗罩面,因為,她不想見到曾經(jīng)的熟人,也就沒有罩上黑紗的必要。
阿娜一邊走一邊想,既然不想見著熟人,何不選擇一條與中原相悖的方向,往正南是大理,再往南就是交趾。對!到大理和交趾國走一趟,哪里有別于中原,看一看異域風情也是好的。
抱定注意后,阿娜一路來到大理,她知道,大理段皇爺正是師傅的皇兄,因為,師姥并非正妻,師傅與皇兄也不親,不過,段皇爺與義父是金蘭兄弟,為人非常講江湖義氣,而且大理還有很多好吃的小吃,我就先去解解饞。
來到大理后,阿娜好一番盡興解饞,無論是吃過,還是沒吃過的,一頓山吃海造,什么米線、餌塊、麻糖;什么蕎糕、蕎粑粑、油炸蕎糕、石板粑粑等等。阿娜吃飽喝得,憑著自己的上乘輕功,借宿在深門大院的房梁和隔層之中,倒也省了不少盤纏。
這一日,百無聊賴的阿娜想到大理皇宮里走一走,看看有沒有當年大宋皇宮御膳房里的叫花雞,哪里好吃的東西一定很多??赊D了一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好吃的,皇帝的御膳好像都是以素食為主,阿娜看得了無生趣,她來到前面的鐵瓦銀安殿,想看看皇上和朝臣們如何商量國家大事。
寅時剛過,大臣們早早來到鐵瓦銀安殿,老皇帝已經(jīng)臨朝,而宰相高泰明還沒有上朝。高泰明乃前任宰相高升泰之子。高升泰于去年亡故后,其子高泰明接掌宰相之位,因高升泰乃摩尼教教徒,武功非常了得,手下門客皆為摩尼教教眾,一群敢死之士,所以,大理歷代君王都對高氏一門忌憚三分。
足足等了有一頓飯的功夫,鷹鼻環(huán)眼的高泰明才姍姍來遲,進了銀鞍殿,既不行君臣之禮,也不哈腰,一派老氣橫秋地說道:“老夫昨晚偶感風寒,身體稍有不適,來遲一步,讓各位久等了!”他甚至連一個皇字都沒說,根本沒把老皇帝段譽放在眼中。
阿娜看了非常氣憤,恨不得下去扇他幾個耳光子,但這樣一來,老皇帝段譽的面子就沒地方放,阿娜只好忍住。
這時,一位武將出班跪倒,大聲道:“啟稟吾皇,臣得奏報,我東南邊陲遭交趾國襲擾,邊民流離失所,苦不堪,還望吾皇萬歲早作決斷,將交趾國烏合之眾趕出大理!”
“有這等事?為何不向本宰相報告?”段譽還沒有說話,高泰明卻無端地指責道?!盎胤A大人,在下也是剛剛得報,未及稟明大人?!蔽鋵?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
“哼!你一個小小的樞密使,竟敢逾制僭越,分明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备咛┟餮b作氣呼呼道,然后,他轉身對段譽抱了抱拳又道:“皇上,這種不尊朝廷法度,不明是非之人,應當嚴懲,還望皇上為老夫作主!”
滿朝文武和老皇帝段譽心中在想,這哪里是為他作主,分明是想讓皇帝當惡人、當儈子手,他在一旁當冤主。高泰明將豬尿泡踢給了段譽,段譽沒有不說話的道理,只好起身道:“高愛卿,樞密使已經(jīng)說了,他也是剛剛得到奏報,未及稟明宰相,情有可原,若此時治他的罪,恐難以令人信服,本王罰他一年俸祿,略加懲戒也就是了。朝堂之上,還是以和睦為要!”
高泰明對段譽的處罰不甚滿意,但罰樞密使一年俸祿也能說得過去,皇帝說話了,總得給皇上留些情面,更何況,先父辭世,自己還沒有完全掌控朝局,目前,皇家忌憚的不是我高泰明,而是忌憚我身后死士,忌憚是摩尼教。
高泰明強忍著心頭的怒火,道:“蠻荒之地,民風彪悍,以氣尋仇之事常有,若說交趾國派兵襲擾,恐怕是危聳聽,想我大理國兵強馬壯,諒那交趾國不敢造次?”
“高愛卿,既有奏報,想必不是空穴來風,本王也有風聞,若不派遣軍隊以壯行色,恐地方難安。調遣軍隊正是宰相的份內之事,還請愛卿早作打算!”段譽對高泰明道。
高泰明頤指氣使道:“既然何思寧得到奏報,微臣就派他前往元陽探知虛實,如有不實之報,定治重罪!”何思寧無奈地接受高泰明的指派,躬身推出朝堂。大理國還算風調雨順,除了邊關危急,也沒有什么可議之事,老皇帝段譽讓群臣退朝。
何思寧退朝后趕忙領著手下前往元陽,躲在銀鞍殿之上的阿娜,用凌波微步暗中跟蹤樞密使何思寧,這樣,前往交趾國正好不用問路,只要跟著他即可。
簡短節(jié)說,阿娜隨何思寧出了羊苴咩城,一路往南。就在何思寧剛剛進入一片茂密森林時,從樹上跳下十幾個蒙面人,手持彎刀,不由分說,圍攻何思寧的衛(wèi)士,可憐的衛(wèi)士拼命保護何思寧,眨眼功夫,衛(wèi)士已經(jīng)倒下一半,何思寧的性命危在旦夕。
尾隨而來的阿娜再也看不下去了,她隨手摸出十多枚打磨過石子,用隔空打穴的手法,認準十幾名蒙面刺客的死穴,奮力打去,毫無防備的蒙面刺客,撂下五六具尸首倉惶而逃。
何思寧死里逃生,喘息未定的他,見是一位女俠救了自己,忙抱拳拱手道:“在下何思寧承蒙姑娘搭救!救命之恩,沒齒難忘,還請姑娘賜告芳名!”阿娜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何大人無須放在心上?!?/p>
“怎么?姑娘認得在下!在下大理國樞密使何思寧,只因得罪宰相高泰明,他命在下前往元陽探聽虛實,不成想,半路之上,又派人劫殺我,若非姑娘搭救,恐怕在下早已身首異處了?!焙嗡紝幷f道。
“既然如此,大人還要前往元陽嗎?你就不怕高泰明再派人劫殺你嗎?”阿娜追問道?!安慌?!在下死不足惜,只有探知事情真假,才能還我邊民的安寧,真正揭穿高泰明的狼子野心?!焙嗡紝幜x憤填膺道。
“你既然知道高泰明有狼子野心,為什么不當著皇帝面揭穿他呢?”阿娜疑問道?!肮媚锓谴罄砣艘?!對大理國的情況有所不知,只因高家父子皆出自摩尼教,武功非常高強,交趾國郡王李明佑是高泰明的師叔,由于有摩尼教和交趾國的撐腰,高家父子飛揚跋扈,挾天子而令天下,他們始終掌控大理國的所有兵馬,滿朝文武稍有不從,都會死無葬身之地。若是在朝堂之上揭穿高泰明,他會惱羞成怒,危及皇上。故而,在下冒死也要拿出真憑實據(jù),讓高泰明理屈詞窮,主動去調動軍隊,維護邊防安寧?!焙嗡紝幜x正辭道。
“本姑娘正好要去交趾國游玩一番,順道陪大人前往元陽,還請大人趕緊上路吧!”阿娜催促道?!昂?!能與姑娘同路,是在下的福分,還請姑娘不要嫌棄在下粗鄙?!闭f完,何思寧招呼剩下的衛(wèi)士趕緊上路。
曉行夜宿,一路無話。三五日后,阿娜隨何思寧來到元陽,一進入元陽,這里山清水秀,氣候宜人。由于森林植被比較茂盛,境內山脈由西向東逐漸降低,形成了山上山下不同的氣候條件,加之大理國是個多民族地區(qū),各民族有自己人文特點和生活習慣,逐漸形成各民族分層居住、分層造田的奇觀,遠遠望去,這些梯田就像是給青山披上一層魚鱗外衣,一壟一壟,一層一層,煞是好看,看得阿娜心花怒放。
元陽城離邊關尚有幾十里路程,可是,看起來非常凋零,既無做買的,也無做賣的,并不寬敞的街市冷冷清清,看不到一個行人,甚至連酒肆客棧的大門都緊緊關閉,何思寧想找個人問路都找不到。
他們只好順著街道往前走,一直走到縣衙門口,雖然知道這是縣衙,可是,衙門外根本看不到三班衙役,大門也是關閉的,還好,總算沒有插上,何思寧等人用力一推,大門洞開。
大門一開,縣衙內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衙役,何思寧等人緊走幾步,只見縣衙的大堂之上還吊著一個人,這人上身赤裸,下身只穿一只大褲衩,雙手倒背,脖子上勒著繩索吊在屋梁上,大家七手八腳地將他救了下來,摸摸鼻息,尚有一口氣在,大家解開他的繩套,只聽上吊之人說道:“快!趕走蠻夷!快快快……”說著說著,上吊之人暈了過去。
阿娜用推血過宮的手法將他救醒,上吊之人瘋癲地說道:“死則死矣!不可投敵。死則死矣!不可投敵?!焙嗡紝幈瘋卣f道:“此人正是元陽縣令施瑜施瑾佩,是我主萬歲的忘年之交,此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噬蠈⑺才旁谶b遠的邊關,也是想保護大才,沒成想,施縣令竟落到如此地步?”
眾人再仔細搜索一遍,除了死去的衙役,沒有其他人。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休息,施瑜慢慢醒來,看到身邊的樞密使何思寧,心中激動非常,斷斷續(xù)續(xù)道:“吾……吾皇……終于……派兵來了!施瑜寧可死在蠻夷之手,絕不投降!”
接著,何思寧把自己如何稟報邊關危情、如何被宰相高泰明派來探查實情、又如何遭殺手暗殺被阿娜姑娘所救等等,告訴施瑜,施瑜也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何思寧等人。
原來,交趾國慫恿摩尼教眾,越過邊界到大理燒殺搶掠,將大理國百姓的財物洗劫一空。起初只是三三兩兩的搶奪,部族土司派家丁,憑著人多勢眾將蠻夷無賴浪子趕了出去。沒成想,嘗到甜頭的蠻夷,聚集更多的無賴,更多的浪子,來到大理地界為所欲為。
土司報告縣衙,縣衙報告秀山郡郡守,郡守只好把為數(shù)不多的守城兵士派來圍剿,而蠻夷浪子越剿越多,甚至交趾國以大理入侵為由,正式出動兵馬進入大理境內。各部族被打得大敗,紛紛逃離家園,以摩尼教為首的多名無賴,沖進縣衙,讓縣令施瑜貼出告示,承認元陽之地為交趾國所有,所住各部歸順交趾。
縣令施瑜誓死不從,這不,昨日深夜,交趾浪子將衙役殺死,逼迫施瑜書寫告示,施瑜仍就不從,浪子將施瑜吊在房梁之上,折磨得奄奄一息,浪子也折磨不出門道來,只好退回邊境。
何思寧等人聽了氣憤難當,為縣令施瑜難過,為邊境的難民難過,為大理國的懦弱難過。大理段氏,雖為皇帝,卻為傀儡,恨只恨高氏一門,擁功自重,不思皇恩;手握重兵,獨攬朝政;占著交趾國和摩尼教撐腰,剪除異己,弄得朝廷上下風聲鶴唳,自身難保。
大理來的衛(wèi)士好說歹說,總算找到一位郎中,為施瑜檢查后,沒什么大礙,只是吊得時間過長,身體比較虛弱,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恢復,何思寧等人也就放心了。
何思寧哀聲嘆氣道:“交趾國入侵這是鐵定的事實,但沒有證據(jù),這樣回去空口說白話,宰相高泰明仍然會狡辯,這如何是好?”
“大人,要想得到證據(jù)也非難事,問題如何才能將證據(jù)送到羊苴咩城?”施瑜有氣無力地說道。“施大人有何妙策?”何思寧急切地問道?!霸谙鹿烙嫴诲e,交趾浪子今晚還會再來,我等隱藏起來,憑阿娜姑娘的身手,活捉領頭的浪子應該不難,對其他浪子全部殺之,再將活捉的浪子送給皇上,有了人證,想那高泰明無處抵賴?!笔╄げ痪o不慢道。
“好主意!嗯……主意雖好,可我等哪有能力將浪子送到羊苴咩城呢?”何思寧無奈道,說著說著,眾人的目光都聚在阿娜身上,阿娜只好道:“既然本姑娘趕上了,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钭嚼俗雍?,還是本姑娘走一遭吧!”
“多謝姑娘行俠仗義!在下何思寧給你施禮了!”何思寧躬身行禮道?!昂未笕四蜌?,行俠仗義乃我輩武林的本分,只有將浪子送給段皇帝,本姑娘再去交趾國游玩也不遲?!卑⒛葻o奈道。
一切商定,何思寧命兩名護衛(wèi)守住大門,另外護衛(wèi)圍住大堂二門,阿娜憑著輕功藏在房梁之上,然后再將施瑜吊起來,不過,這次不是懸空,而是下面墊有凳子,扮作一個假象。
是日夜,原先折磨施瑜的交趾浪子,從縣衙大門一連進來五六人之多,他們看起來大模大樣的,沒有一點兒作虛的感覺,趾高氣揚,仰首挺胸。
從長相看,交趾人與大理人并無差異,只是在語上略有不同,甚至許多交趾人原先就是大理周邊的少數(shù)民族部落,因躲避戰(zhàn)亂,全家甚至整個部落遷往交趾,那里雖然貧窮,但各部落之間各自生存,相安無事,直至五代以后戰(zhàn)亂頻仍,以李姓為首的部落聯(lián)盟開始強大起來,統(tǒng)制了交趾北方,逐漸向南方發(fā)展。到北宋時期,大宋基本無力統(tǒng)制原先的南詔國、大理國、交趾國,他們各自成為獨立的王國,有的附庸大宋,有的與大宋通好。
五六名交趾浪子直接奔懸吊施瑜的大堂,看到施瑜還在吊著,哈哈大笑,等一名浪子完全推開大門后,笑聲戛然而止,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施瑜的腳下有個凳子。
不待六人有所反應,房梁之上的阿娜,摸出石子,一個“天女散花”,最小的石子直奔領頭浪子的昏睡穴,其他五枚石子直奔另外五名浪子的死穴,阿娜等人沒有費太大力氣,輕松搞定。
證人已經(jīng)抓到,剩下的就是如何將人證送往羊苴咩了。此時,施瑜再度道:“五六名交趾浪子不回去,必然會引起交趾國的懷疑,送走人證宜早不宜遲,而且要兵分三路。我仍然留在縣衙與他們應對,只要我們把這里收拾干凈,諒他們找不出證據(jù);何大人繼續(xù)領護衛(wèi)從官道前往秀山郡,吸引追蹤的交趾浪子和摩尼教;阿娜姑娘領此前的郎中,扮作逃難之人,超近路直達羊苴咩城,方可保人證不失。”
“好!就這么辦!”何思寧痛快地答道?!斑@樣恐怕不妥吧!”阿娜疑惑道。“怎么?姑娘以為有何不妥?”何思寧追問道。阿娜道:“方法固然很好!本姑娘擔心何大人這一路太危險?!?/p>
“多謝姑娘好意!若能將高泰明那廝扳倒,就算老夫死上十回也心甘情愿!姑娘莫要為老夫的安危擔心,只管將人證送給皇上即可!”何思寧鐵骨錚錚道。
“姑娘擔心的是!主意是在下出的,不如何大人坐鎮(zhèn)縣衙,由在下與護衛(wèi)一道前往秀山郡!”施瑜糾正道?!昂f!吾皇萬歲將大人送至元陽,就是不想遭高泰明等人迫害,若是施大人前往秀山郡,出了意外,何思寧萬死莫贖!還是有在下前往。”何思寧堅持道。
“好了!還是由何大人前往,他對來路更為熟稔,快馬加鞭也不至于有事。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分頭上路吧!”阿娜催促道。施瑜執(zhí)拗不過何思寧,只好抱拳拱手道:“何大人一路珍重!”何思寧也抱拳祝施瑜珍重,三下里各自上路。
郎中領阿娜走小路,雖然難行,卻很安全,因為郎中時常采藥,對于這里的山路非常熟識,只是累壞了幾名伙計。
果然不出阿娜所料,天光剛剛放亮,摩尼教的人來到縣衙問施瑜要人,施瑜任由摩尼教如何追問,就是不承認見過六名浪人,摩尼教考慮到施瑜是縣令,留著以后還有用,沒有為難施瑜。
而何思寧一行就沒有那么便宜了,剛剛走出幾十里,就被摩尼教的人追上,雖然沒有查找到失蹤的浪人,摩尼教還是他們全部殺光,以絕后患。
這真是:野外清風牽衣袖,鏡湖雨細亭臺舊;落葉悲情怨深秋,春去花落伊人瘦。小兒女濃情似蜜老江湖愁煞紅顏。
十日后,阿娜帶著人證和何思寧寫給段譽的信送到了皇宮,段譽手中有了人證,不怕高泰明抵賴。第二日上朝,文武官員全部到齊,高泰明還是最后一個上朝。見了段譽,高泰明清了清嗓子說道:“皇上,樞密使何思寧已經(jīng)去邊關半月有余,至今還沒回歸,臣想:何思寧無中生有,污蔑大理與交趾兩國邦交,現(xiàn)在又找不出任何證據(jù),一定是不敢回來,畏罪逃遁了?!?/p>
這時,掌管樞密院的大司馬朱丹臣站出來說道:“高相,何思寧已經(jīng)寫來奏報,交趾國確實出兵入侵我大理,元陽各部落遭受交趾國的洗劫,更有甚者,交趾浪子逼迫元陽縣令施瑜貼出告示,承認元陽為交趾國所有,要求元陽各部皆歸降交趾。”
“朱大人,你位列三公,說話不可信口雌黃,既然有這等事,何思寧為何還不回來當著皇上的面稟明實情呢?”高泰明指責朱丹臣道。
“對!這就是交趾國入侵大理的鐵證,據(jù)老夫所知,何思寧與十日前已經(jīng)成為交趾浪子的刀下之鬼,交趾國怕何思寧回來稟明實情,派遣摩尼教浪子追殺何思寧,這就是何思寧為何至今未歸的真正原因?!敝斓こ坚樹h相對道。
“大司馬說何思寧已死,有何證據(jù)?”高泰明問道。“何思寧遇害,目前還沒有證據(jù)?不過,交趾國入侵大理的奏報,那是鐵板釘釘!”朱丹臣義正辭道。
“一派胡!若有鐵定的事實,何思源還能不回!皇上,恐怕是大司馬與何思寧等人,欺老夫初掌相位,故意捏造交趾入侵的謊,實際是覬覦老夫的相位,還請吾主皇上為老夫作主??!”高泰明一臉冤枉道。
“高相,若說朱丹臣覬覦你的相位,朕不信,朱丹臣位列三公,還有什么奢望嗎?既然大司馬有鐵的證據(jù),且聽大司馬如何說詞?”段譽安撫道。
“皇上,何思寧拼著性命不要,與施瑜等人抓住一名交趾浪子,他親自參與綁架恐嚇施瑜,讓施瑜領元陽民眾投降交趾,這就是鐵的證據(jù)!”朱丹臣語出驚人道。
滿朝文武一聽朱丹臣說:何思寧拼死活捉了一名交趾浪子,非常振奮,議論紛紛。連一向驕橫跋扈的高泰明也感到吃驚,一時語塞。
這時,兩名皇宮衛(wèi)士抬上一人,只見這人一身交趾打扮,頭頂四周沒有一根頭毛,腦瓜頂上梳著一束長發(fā),立在頭頂,看起來像一只雞毛毽子。上身穿著棕櫚絲織成的無袖裝束,下身穿著絳紅色土布褲,一看就是那種無賴式的浪子。
眾人皆曰:此種裝束正是交趾人。高泰明皺皺眉,大聲道:“非也!僅憑身上的裝束就敢斷定此人為交趾人,似有指鹿為馬之嫌。若是將大理和宋人這種打扮,難道也是交趾人嗎?”
“高相說得沒錯!若是僅憑裝束無法定論。正所謂: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裝束可以作假,鄉(xiāng)音卻與生俱來無法改變,只要皇上解開此人的昏睡穴,是否是交趾人,一聽便知!”朱丹臣讓段譽解開浪子的昏睡穴,目的不自明,他怕高泰明提前出手,會置交趾浪子于死地,那樣一來,何思寧不僅白死,而且失去鐵證。
段譽一聽,立即起身道:“本王要聽一聽他到底是不是交趾人?”說完,段譽用六脈神劍中的少商劍解開浪子的昏睡穴。
交趾浪子的思維還停留在元陽的縣衙之內,突然被人解開穴道,用交趾語破口大罵:“吊你媽,施瑜,你敢算計本堂主?去死吧!”
交趾浪子叫罵一通后,感覺不對勁,這里好像不是元陽縣衙,縣衙沒這么大,也沒這么多人。他看了看跟前的段譽,再看看滿朝文武,雖然心中有些膽怯,卻撞著膽子說道:“大理乳豬(意思是大理人膽子怯懦)!竟敢將本堂主弄到這種上柜頂(擺放遺像的地方,不吉利的地方)地方來,惹惱了交趾郡王,必將你大理殺得雞犬不留?!?/p>
此時,無需多問,滿朝文武都知道這是一個地道的交趾人,就連高泰明也無處抵賴,氣得高泰明青筋暴突,一伸右手,一股強大的鬼域陰風襲向交趾浪子,口中氣憤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被我大理所擒,還敢如此囂張!”話未說完,兩丈以外的浪子口吐鮮血,一命歸陰。
接著,高泰明轉身對段譽道:“啟稟皇上,交趾國犯我邊境,殘害邊民,身為宰輔,有失察之罪,請皇上治高泰明的罪責!”
“哎兒!交趾人狡詐詭異,連朕幾乎被騙,何況宰相乎?好在施瑜何思寧等人,一心忠君愛國,及時稟明實情,只要相國調動人馬將交趾人趕出大理也就是了?!倍巫u故意寬慰道。
“謹遵圣命!老夫這就調動兵馬,將交趾人趕出大理,還大理一個朗朗乾坤?!备咛┟餍攀牡┑┑?。高泰明答應出兵討伐交趾,除了高氏一黨外,其他文武大臣無不歡欣鼓舞,何思寧也算是死得其所;同時,段譽對施瑜的才能更加賞識。
按下高泰明出兵不說,單說阿娜將人證安全送到羊苴咩后,見到了段皇爺段譽,一番交談后,得知妹妹阿紫與義兄蕭峰鬧掰了,讓阿娜帶他去情幽谷,阿娜道:“師傅與義父剛剛鬧掰,想必還在氣頭上,此時去勸,非但無益,反而更僵,待師傅氣性消退,娜兒一定好好勸說二位老人家?!?/p>
段譽想想也是,老妹子阿紫的性格早已見識過了,所以,在對阿娜一番囑咐后,讓阿娜離開皇宮,繼續(xù)前往交趾。
一到邊境,阿娜明顯感覺暗中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阿娜仔細一看,原來這些人是被自己打跑的刺客,因為刺殺何思寧的未遂,他們又不敢回歸宰相府,只得追蹤到元陽。
頑劣不改的阿娜,又犯起了刁蠻的性格,她大搖大擺地前往交趾,這一下,殺手們犯難了,是繼續(xù)追蹤,還是回去向高泰明報告?忽然,他們追著追著不見了阿娜的蹤影,這些人坐在樹下有些泄氣了。
其中一個殺手說道:“我們不如將這個黑衣女子的消息告訴李朝郡王,反正郡王是高相的師叔,只有郡王才能打敗那個黑衣女子,我們即使追蹤上了,也不是他的對手,郡王一定會幫忙的?!?/p>
其他人也沒有更好的主意,覺得這是個最好的辦法,他們索性不去追蹤阿娜,反而直接去交趾國首府升龍城(現(xiàn)在的河內)去見交趾郡王李明佑。
這一回,不是這班人追蹤阿娜,而是阿娜追蹤這班殺手,她聽說只有交趾郡王能打敗自己,心中甚是不服,一定跟著這班人見識一下所謂的交趾郡王。
進入交趾境內,阿娜明顯感覺這里非常貧窮落后,基本處于刀耕火種的年代,與中原的農耕文明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富人與窮人處于奴隸主與奴隸的關系。
也可能是天氣炎熱原因,這里的男人都裸露著上身;女人根本沒有漂亮的發(fā)式,都是長發(fā)遮住面孔,上身穿著棕櫚衣,條件好的能穿上土布短褲,奴隸們基本靠棕櫚葉和樹皮來遮羞。最讓阿娜不習慣的是男女在同一條河里沐浴,看得阿娜面紅耳赤,心里像揣著幾只小兔子一樣亂蹦亂跳。
五日后,阿娜來到一個平原地帶,在兩條河流交匯的地方,有一個頗大街市,聽那班殺手說,這就是交趾國的首府升龍城,李朝郡王就居住在這里。
一到升龍城,殺手前往郡王府求見郡王,得到的回復是:郡王領郡王妃到河中沐浴去了。這些人只好前往郡王沐浴的地方。阿娜悄悄尾隨而至,因為,郡王與郡王妃在河中沐浴,護衛(wèi)們離得很遠,就近的只是幾名宮女。
阿娜用凌波微步,靠近河邊,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與兩個女人同在河中嬉戲。似乎男女在水中都沒有著衣,看的阿娜滿臉緋紅,對蠻夷部族的習慣非常氣憤。
阿娜的頑皮勁又上來了,趁著郡王與王妃嬉戲,阿娜將她們的衣服擄走,看看她們如何上岸?這時,一位宮女對河中的郡王道:“啟稟郡王,大理宰相高泰明的門客前來求見!”
“本王知道了,讓他在郡王府等候?!笨ね趵蠲饔诱f完,繼續(xù)與王妃嬉戲,享受郡王妃們給他搓背。刁鉆的阿娜將三人的衣服扔到很遠的臭糞坑里,一溜煙地回到郡王府,看看李明佑何時能回到自己的郡王宮。
果然,李明佑在盡情享受后,領著兩位裸露身體的王妃上了岸,宮女趕緊為她們拿衣服,可是,找了半天也沒見著衣服,可把幾名宮女嚇壞了,齊刷刷地跪在李明佑面前,道:“奴婢該死!王爺與王妃的衣服剛才還好好地放在那里,這會兒卻不見了,請王爺和王妃責罰!”
李明佑倒不驚慌,兩位王妃大吃一驚,道:“王爺,這如何是好?沒有衣服,臣妾如何上岸?如何回得了寢宮?”然后,王妃又呵斥宮女趕緊去找。
找了一會兒,還不見宮女找到衣服,李明佑道:“別找了!一定是被別人偷了!”然后,他指著負責侍寢的宮女道:“你們三人將衣服脫下,下到水里,有衣服就回王宮,沒有衣服就在水里呆著!”
可憐的三位宮女只得脫下自己服飾,下到水里,目送著郡王與郡王妃離開。過了好一會兒,李明佑等三人穿著宮女的衣服,狼狽不堪地回到郡王宮,躲在一旁的阿娜幾乎要笑出聲來。
換好衣服后,李明佑讓衛(wèi)士傳高泰明的門客相見,門客見了李明佑道:“屬下拜見堂主!”李明佑伸著懶腰道:“高相派你等前來,有何要事?”
“回堂主的話,大理樞密使何思寧向皇上奏報,說堂主您派兵襲擾大理,被相爺處罰,打發(fā)他到元陽探查實情,要屬下等人在半路上劫殺何思寧,不想,忽然出現(xiàn)一名黑衣女子,救了何思寧,我等不是黑衣女子的對手,一直跟蹤至交趾,怕黑衣女子對堂主不利,特來稟報!”門客道。
“哦!原來如此!難怪我的衣服不見了!”李明佑意味深長道?!笆裁匆路灰娏??”門客驚訝道?!皼]什么!沒什么!照你們這么說,黑衣女子已經(jīng)來到我交趾了!”李明佑問道。
“是的!我們一直追蹤黑衣女子到這里,不會有錯??雌饋?,黑衣女子非大理人士,好像來自中原。”門客進一步解釋道。
“中原人!”李明佑吃驚地問道。“是中原人!”門客答道?!半y道是你家相爺招惹中原人了嗎?”李明佑疑惑地問道。門客趕緊答道:“沒有!相爺一向安分守己,根本沒有離開過大理,如何會招惹中原武林呢?”
“如此說來,是巧合,還是針對我摩尼教而來呢?”李明佑自顧自詢問道。
門客又道:“相爺雖沒有離開大理,屬下們卻到中原打探過,除了金宋交戰(zhàn)外,中原武林還算平靜。不過,去年老皇帝應邀去了一趟江州,答應給南宋進貢兩千匹駿馬,這事堂主已經(jīng)知道了。對了,只有瀾滄門最近放出話來,說年底在老劍主水無痕去世十周年之時,要進行大祭,邀請中原武林的有德高僧,為老劍主做法事,除此,別無其他!”
“大祭!如何大祭?”李明佑追問道?!奥犝f請有德高僧做法事外,還要‘金殼漂水,白米填江’?!遍T客道。“新鮮!金殼漂水,白米填江,這些本王還是第一次聽說,等到年底,本王一定要親眼見識一番。黑衣女子的事本王知道了,你們回去告訴你家相爺,本王確實派兵打到元陽,元陽對本王太重要了,本王必須要奠定好后方,才能更好地向南開拓疆土?!?/p>
高泰明的門客答應一聲,退了下去,李明佑低沉的聲音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本王還不是被嚇大的,出來吧!”聽到李明佑說話,兩旁的衛(wèi)士東張西望,不知道郡王在跟誰說話,忽然,他們看到一位黑衣女子朝殿內走來,呼啦一下,全都圍了過來。
李明佑一看,從殿外走進來一位美貌的黑衣女子,體態(tài)輕盈,身材婀娜;柳葉眉,丹鳳眼,不施粉黛,膚白貌美;一頭的青絲宛如潑墨,青絲與黑衣相配,簡直就是一朵黑牡丹,看得李明佑呆若木雞,他何曾見過這么美貌女子,就是自己身邊的妃子,跟阿娜一比,全都要送到繅衣房洗衣服去。
不待阿娜出手,李明佑呵斥道:“都給我退下!”阿娜本來想大打出手的,沒想到,李明佑呵退了衛(wèi)士,反而讓阿娜不進不退,抬眼道:“聽那幾個棒槌說,閣下的武功非常了得,本姑娘特來討教!”
“姑娘如花似玉,如何要打打殺殺呢?”李明佑惺惺作態(tài)道?!巴瑸槲淞种腥?,相互討教總是應該的,沒有什么打不打、殺不殺的!”說完,阿娜一個“圣山朝拜”,天山六陽掌帶著八成以上的勁道朝李明佑推來,不見李明佑如何動作,一個“泥牛入海”,將阿娜的六陽掌化解的無影無蹤。
阿娜這一驚非同小可,要知道,目下的阿娜絕非幾年前的阿娜,僅僅憑凌波微步獨步天下,隨著年歲的增長,逍遙派武功也逐漸純熟,內力也有很大的進展,雖不能與岳飛、洪七、高仲、王重陽等人相比,但絕不在黃固、歐陽鋒等人之下。
一招未能奏效,阿娜緊跟著“鳳鳴朝陽”、“陽春白雪”使將出來。這一次,阿娜使出十成十的力道,殿堂之內,到處都是阿娜身影和掌影。而李明佑坐姿沒有變,身體卻升入半空,左右挪移,并幻化九影,讓人根本不知道哪個幻影才是真正的李明佑,這就是九陰真經(jīng)里的橫空挪移。
阿娜見自己一連多招都未能碰到李明佑一絲一毫,甚至連李明佑根本就沒有還手,知道自己肯定贏不了,但是,自己找上門來要跟人家比劃,自動認輸太栽面子了,鬼機靈的阿娜,眼睛一轉,一個收勢退了下來,道:“一個大男人這樣裝神弄鬼,既然你不肯出招,那咱們就比一比身法,就在這廳堂之內,你若能抓住本姑娘,就算本姑娘輸了,若是抓不住就是你輸了?!?/p>
“好!就依姑娘!不過……”李明佑猶豫道?!按罄蠣攤?,磨磨唧唧,不過什么?”阿娜催促道,生怕李明佑反悔。
李明佑道:“不過,若是姑娘輸了,就得答應做本王王妃;若是本王輸了,也答應你一件事,如何?”阿娜毫不猶豫道:“好!就這么定!”
你道阿娜為何如此自信,她早就聽義父蕭峰說過,在遙遠的波斯國,有一個摩尼教,用九陰之氣練成的各種武功,如:鬼域陰風、橫空挪移和陰爪功等,這種武功非常霸道,幻化九影,以音傷人,爪力無比,但波斯人身材高大,輕功不如中原人。所以,阿娜從李明佑的幻化九影中得知,李明佑乃摩尼教徒,輕功一定不如自己。
李明佑沒想到阿娜答應的如此痛快,對眼前的美女,他志在必得,所以,他從阿娜的功力上看,與自己相去甚遠,估計輕功也高不到哪里去,因為,他從來就沒把中原武林放在眼里,恰好,阿娜在他面前也沒有使用過輕功,否則,傲氣十足的李明佑絕不會輕易就范的。
兩下里商定之后,李明佑讓阿娜先動,阿娜也不客氣,一個“倩女飛升”,身體越過梁柱,李明佑一個“幻化九影”,追至梁柱,剛想伸手去抓,阿娜一個“萍蹤虛渡”,人又回到原來的位置,緊跟著阿娜一個“神女飛天”、“梅花吐蕊”、“凌空虛度”、“貂蟬拜月”、“暗香疏影”使將出來,將凌波微步發(fā)揮到極致,廳堂內,到處都是阿娜的身影,梁木懸肢,棚頂?shù)棺撸膳鰮u,觀音坐蓮,身形飄逸,婀娜多姿。
李明佑看著阿娜飄逸的身影,比河中享受王妃搓背還要愜意,不等阿娜再動,李明佑喘著粗氣道:“姑娘,本王輸了!你要本王答應你一件什么事?”
阿娜停下來道:“嗯……本姑娘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之后再來找你。不過,現(xiàn)在本姑娘要去其他地方游玩一番?!薄昂?!等姑娘想好了,再告訴本王不遲,不知姑娘是否愿意留在郡王府做客?”李明佑問道。
“郡王府本姑娘已經(jīng)來了,還想到其他地方看看?!卑⒛韧泼摰??!昂茫”就醪粡娏裟?,只要你在交趾境內,拿著本王的令牌,沒有人敢為難你,不知姑娘是否要本王陪同?”李明佑巴結道,一邊說著,一邊遞給阿娜一塊令牌,正面刻著“令”,背面刻著“李”,這就是交趾李朝出入宮禁的令牌,走遍交趾都沒人敢攔。
阿娜將令牌拿在手中,在李明佑的注視下,美滋滋的離開郡王府,心想,正愁沒有盤纏了,這一回可要玩遍交趾,吃遍交趾。
阿娜走后,李明佑叫過一名護衛(wèi),悄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護衛(wèi)領命換掉衣服跟蹤阿娜去了。這一玩,阿娜玩了一個多月。
等她回到大理時,高泰明與李明佑共同協(xié)商,兩國停止開戰(zhàn),兵退元陽。由于何思寧被交趾浪子所殺,段譽對其家人進行撫恤后,將樞密使的位子由元陽縣令施瑜接替,當阿娜再度來到大理時,施瑜傾其所有,接待阿娜,并陪同阿娜游歷大理的山山水水,阿娜對施瑜的聰明才智頗有好感,施瑜對阿娜的美貌意亂情迷,甚至多次向段譽請辭,愿追隨在阿娜左右。
段皇爺在兩千匹駿馬征集好之后,命太子段智興和刀紅玉將戰(zhàn)馬送往中原,交到岳飛帳下。段智興走后,段譽緊急召見施瑜,說自己年歲已高,身體不適,大理國在阿娜的幫助下,不僅贏了李明佑一賭,讓交趾自愿退兵,而且高泰明非常忌憚阿娜,有此,他愿意將帝位禪讓給堂弟段正興,自己去天龍寺靜修,希望施瑜回到朝中協(xié)助朱丹臣,為段正興出謀劃策。
施瑜只好放棄追隨阿娜,畢竟自己是一介書生,蒙皇帝的知遇之恩,將自己提拔為家臣,為了不被高氏一門的清洗掉,故意將自己貶到元陽,躲過了高升泰的迫害,老皇帝要自己輔佐新皇,自己就算是肝腦涂地也難報老皇帝的恩情。
施瑜只得留在羊苴咩城,沒有施瑜的陪同,阿娜只好回到情幽谷,與師傅阿紫相見,再看情幽谷,谷內建了不少茅屋草舍,她與師傅不需要再住山洞了,這些都是師傅一點一滴建起來的。
見著師傅,阿娜像一個未曾出過遠門的孩提,依偎在師傅懷里,高興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老阿紫也很高興,見到久未歸來娜兒,輕輕撫摸著阿娜的秀發(fā),仔細地端詳?shù)溃骸澳葍汉诹耍眢w更結實了,想死為師了!”
阿娜撒嬌道:“娜兒也想師傅!師傅,你看娜兒給您帶什么好吃的來了?”說完,打開自己的行囊,里面塞滿各種糕點。老阿紫高興得摟住阿娜道:“我的娜兒會心疼人了,我的娜兒會心疼師傅了!”說著、笑著、幸福的淚水滴落下來,此時的情幽谷,充滿了人間最真最純最慈祥的母愛。
接著,阿娜把此次闖蕩的各種遭遇告訴師傅,師傅對交趾郡王李明佑最為擔心,她從阿娜的話語中明顯感到,李明佑不僅武功深不可測,而且故意輸給阿娜,若不是喜歡阿娜,那就一定是個陰謀,告訴阿娜,以后再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為上。
一晃眼到了年底,阿紫告訴阿娜,情幽谷附近有暗探,想必是李明佑的人。阿娜知道,年底瀾滄門要為老劍主水無痕大祭,非常熱鬧,就跟阿紫請求再出情幽谷,阿紫把李明佑盯梢的人引開,阿娜得以輕松走出情幽谷。
阿娜這一次重出江湖,江湖中風起云涌,連很少露面的江湖怪杰都往瀾滄江趕,阿娜很是好奇,她以凌波微步獨特輕功,藏匿在眾武林身后,直到“金殼漂水,白米填江”的那一刻,阿娜才現(xiàn)身出來看一看究竟。黑紗之外,她看到許多熟悉的、不熟悉的身影,大體都與梵塵大師有關,都與九陰真經(jīng)有關。
對于梵塵大師,阿娜并不陌生,十幾年前就在覺華島見過,那時,梵塵大師是一個平和、憨厚、沒有多少武功的僧人。那次武林人士登上覺華島,雖與失蹤武林人士有關,但最終失蹤的武林人士都與神秘的武功秘笈有關。
由于尋找失蹤武林心切,所有到場的武林人士都上了金人的當,幸虧岳飛智破子母鴛鴦鎖,救了整個武林,也包括當時參與尋找的水無痕。此次,江湖傳聞又與梵塵大師有關,對于吃一塹長一智的阿娜來說,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動靜,沒有出頭露面。
忽然,他在暗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身影就是李明佑。當九陰真經(jīng)露出端倪,李明佑即將出手,她知道,一旦李明佑出手,中原武林無人是其對手,包括洪七、王重陽。阿娜出現(xiàn)在李明佑身邊,并對他說道:“你答應我一件事,還算不算話?”
李明佑道:“當然算數(shù)!”“好!本姑娘要你出面打敗他們,他們都欺負過本姑娘,將九陰真經(jīng)奪來,送給本姑娘,本姑娘恨死他們了?!卑⒛葘蠲饔诱f道?!昂?!只要姑娘愿意,本王將他們全部殺光!”李明佑應承道。
這時,洪七、黃固、歐陽鋒等人相繼勝出,只有王重陽是最后一個勝出,殺死的七修指阮元黎正是李明佑的貼身侍衛(wèi),也是奉命跟蹤阿娜的衛(wèi)士,更是交趾國的神威將軍。
李明佑出現(xiàn)后,讓他沒想到的是阿娜也跳將出來,并幫著自己阻止洪七,主動承認自己是郡王妃,差點兒沒讓李明佑暈了過去,這是他做夢都想得到的。
對于阿娜來說,她當著洪七面這么說,就是想報復一下洪七,也是對這些年受到洪七冷落的刺激,你不是丐幫幫主、大遼后裔嗎?我現(xiàn)在是摩尼教的堂主、交趾國郡王(國王)的王妃,看你心里酸不酸?
果然,阿娜的舉動讓洪七心緒不寧,當李明佑右手火焰掌打來時,洪七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與李明佑硬拼,一是摩尼教被視為魔教,想與王重陽合力清除魔教;二是對有意識無意識情敵的仇視。阿娜走后,洪七心中像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道不出什么滋味,以至于心緒失寧,遭到歐陽鋒的暗算。
就在李明佑力戰(zhàn)中原兩大高手時,詐死的梵塵知道時機已經(jīng)成熟,李明佑身后必然是摩尼教的大慈父,必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李明佑,才能有效震懾摩尼教,才能保住覺華禪師留下的心血。
待九陰真經(jīng)花落全真教后,中原武林各自散去,王重陽與師弟周伯通也回歸東平。你道王重陽為何這么放心大膽地回歸東平,這就是中國古代的誠信和規(guī)矩。華山論劍前,當著眾武林劃出的道道,大家必須遵從,對于古人來說,把誠信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一個人一旦失去誠信,就會遭到世人的口誅筆伐,很難在世間立足,尤其是江湖中的誠信更是如此,一旦背信棄義,就會遭到眾武林的群起而攻之,雖然想得到九陰真經(jīng)的人,各自打著小九九,若是一個人會同另一個人搶奪九陰真經(jīng),必然會遭到另一人的反對,這就是歐陽鋒為什么單槍匹馬,在王重陽即將坐化時,搶奪九陰真經(jīng),最終被王重陽所傷的緣故。
阿娜將李明佑帶到華山腳下,想解開李明佑的五大穴道,可任憑阿娜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解開。恰在此時,摩尼教大慈父領其他三大護法及時趕到,解開李明佑穴道,共同上山,阿娜只好自行離開,后面的情況。。。
摩尼教拿到圣火令,最大心愿達成,又攝于梵塵大師的武功,只得退回天竺;作為交趾郡王,李明佑回歸郡王府;阿娜也不知所蹤。天下武林群豪各自散去,悟澄、虛清、玄觀也與梵塵大師道別,偌大的華山頂上,只剩下梵塵大師一人。
梵塵大師打坐一會兒后,口中默默念叨:“是時候了,佛曰:如是我聞,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一個橫空挪移離開華山山頂。
三五日后,大理國宰相府多了一位盤腿打坐的僧人,這位僧人,一襲絳紫色的百納衣,身披絳紅色的袈裟,清瘦的面容顯得那樣的慈眉善目。在僧人對面,坐著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身材適中,滿臉富貴。這位打坐的僧人正是華山頂上挫敗摩尼教大慈父的梵塵大師,而坐在梵塵大師對面的男子正是大理國宰相高泰明。
只見梵塵大師道:“高施主貴為宰相,原本不需要老衲點醒,當以民生社稷為重,怎奈?施主卻以摩尼一派凌駕于皇權之上,非教派之主旨耶!”
高泰明答道:“非也!摩尼教以神為福祉,若有權柄皆出自于神。高氏一門,如此作皆聽命于神!”“高施主荒謬!佛教也好,摩尼教、基督教也罷,皆為施恩布道,應適于生存之地。人世間的事情豈非簡單的黑與白,善與惡,對與錯。君不聞:五代而滅法,以定廢立,宗教何耶?”梵塵大師反駁道。
高泰明又道:“一切抗拒神的命令,皆會遭到神的處罰。宗教概莫能脫離世俗之外,概莫能脫離皇權而獨立生存,權利如同神之佩劍,賞之罰之,皆為神用?!?/p>
“高施主更是荒謬。佛曰:如是我聞。能解百冤之結,能消無妄之災。佛法為的是濟善濟貧,普渡眾生,而非受刑。作官的原不是叫行善者懼怕,乃是叫作惡者懼怕。法當正行,法當可行,法當不行。若一切皆以生死論之,何來棄惡從善?高施主真的是荼毒已深!”梵塵大師略有微蘊道。
“大師所皆明于佛法,我摩尼教是太陽神之子,光照萬物,大理一切皆為我太陽神所有,無需大師在高某面前講經(jīng)論道,恕在下送客!”高泰明毫不客氣道。
梵塵大師原本想禪釋高泰明,讓他主動放棄凌駕于皇權之上,沒想到,高泰明荼毒已深,根本不聽勸阻,只得單手合十,口念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只要黎民幸福,國家壯盛,老衲寧可受盡劫難!”
說完,梵塵大師一個橫空挪移,身體懸在空中,一個“手揮五弦”,一股強大的乾坤力道揮向高泰明。高泰明豈非等閑,怎肯如此引頸就戮,二元掌掌根相措,推出一股霸道的“冰火無情風”,與梵塵大師的乾坤之力碰撞在一起,只聽“轟”的一聲,殿堂內頂崩梁斷,煙塵彌漫。
二人由廳堂竄至室外,梵塵大師合十當胸,真氣懸貫,氣行任督小周天,徐徐推出右掌,掌名摧心。眼看掌風推到,高泰明不敢怠慢,一聲策嘯,音貫罡氣,布滿周身,旋即一個“指點江山”,右手食指迎著梵塵大師的掌風戳了過去。
梵塵大師將“手揮五弦”加深到第四重,高泰明的摧堅指失去作用,情知不妙,趕忙一個“螺旋九影”,脫離梵塵大師的掌風范圍,可是,高泰明的螺旋九影僅僅達到第二重,而梵塵大師的螺旋九影已經(jīng)達到第四重,任憑高泰明如何幻化,就是逃脫不了梵塵大師的追蹤,要知道,高泰明與李明佑雖為叔侄,歲數(shù)相當,功夫也不比李明佑高。只見梵塵大師右掌撫在高泰明的頭頂之上,一陣蒸汽升騰,高泰明口眼歪斜,滿臉痛苦,原本富貴的高泰明成為一具枯骨跌落塵埃。
梵塵大師落地盤坐,高府之中無人敢上前。大師口頌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高泰明自恃摩尼教徒,目無君王,凌駕皇權,無辜奪人性命,有失‘君子不黨,王道蕩蕩之古訓’,以教派之眾,為所欲為,使眾生惶惶,望高門后輩好自為之!”
說完,梵塵大師離開高府,一個幻影身形不知所蹤。大師一走,高府上下哭聲一片,有人趕緊稟報皇帝段正興,段正興命大司馬朱丹臣處理高泰明后事,擢升高泰明之子高量成為宰相,從此,大理國皇權相對穩(wěn)定,也不在受到高氏一門的裹挾,老皇帝段譽在天龍寺安詳晚年,成為大理國中最長壽、在位時間最長、最安然無恙的一位國君。
樞密使施瑜風聞,殺死高泰明是女俠阿娜,她再次出現(xiàn)在大理,施瑜在與朱丹臣交涉一番后,開始尋覓阿娜的行蹤。阿娜出現(xiàn)在大理并非風聞,而殺死高泰明的并非阿娜,要知道,阿娜根本不是李明佑、高泰明的對手,她跟蹤梵塵大師來到大理這是事實。
因為,阿娜在華山救走李明佑后,一直躲在暗中觀察華山上的動靜,見梵塵大師不僅打敗摩尼教四大護法,而且以手揮五弦挫敗摩尼教大慈父,讓阿娜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梵塵大師就是十幾年前的梵塵大師。所以,待眾武林散去,大師去往大理,阿娜用凌波微步跟蹤至大理。
梵塵大師到了大理后,直奔宰相府,這讓讓阿娜不明就里,仍然尾隨而至,看到梵塵大師與高泰明斗法,阿娜已經(jīng)明白幾分,梵塵是想鏟除凌駕于皇權之上的高泰明,還大理國一個清平。
梵塵大師滅了高泰明后,沒有返回中原,而是繼續(xù)朝大理點蒼山蓮花峰而去,來到這里一看,嗬!景色秀美的蓮花峰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原來,這里是高升泰、高泰明的老家,也是大理摩尼教的總壇,這里是高升泰訓練門客、死士、虎狼之兵的大本營。
高泰明利用宰相的權利,從全國征集青壯勞力應征,凡是到了這里的人,就如同進了地獄。十個人訓練,只有五個人的食物,要想得到食物,必須要打敗或者殺死對方,訓練器械一律是真刀真槍,強者生存,弱者斃命,有的寧可不要食物逃得一命,卻擋不住下一次爭奪,就這樣,死傷者不計其數(shù),在爭奪中死去的人成為虎狼的快餐。
以摩尼教二元論的說法就是強者生存,弱者該死。這種不計士兵性命的訓練,培養(yǎng)出來就是一群虎狼之師,這就是高升泰父子能夠打敗弒君篡位的楊義貞的原因,借此,高智升、高升泰、高泰明以擁立之功,凌駕于諸姓之上,權傾朝野,獨霸朝綱。
見到這樣的人間地獄,慈悲心腸的梵塵大師再也無法容忍。他來到蓮花峰總壇之內,雙手合十,高頌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等當以愿力,普令一切眾生使得見聞讀誦書寫供養(yǎng),得是經(jīng)法威神之力。念念欲求無上道,心心只愿度眾生。爾等皆為嗜血魔鬼,殘忍成性,老衲送你們入阿鼻地獄!”
總壇內尚有高泰明次子高壽貞、三子高壽昌。他們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和尚來到總壇之內,沒等死士上前,高壽貞、高壽昌一個“二鬼推門”,兩股掌力向梵塵大師推來。梵塵大師一個“橫空挪移”,身體升在半空,周身布滿罡氣,由雙手合十變雙掌朝內,身體不斷盤旋,高壽貞、高壽昌推來的掌力,在梵塵大師的旋轉中,化得無影無蹤。
高壽貞頗為老成,一看合兄弟之力,不能傷老和尚半根毫毛,知道再打也不是對手,遂阻止三弟道:“不知道大師何路神仙?到本壇所為何事?”
梵塵大師停止旋轉,立于廳堂,單手合十道:“佛說大地眾生,皆有佛性,是故,眾生當念。爾等視眾生如草芥如螻蟻,心可自安?”“大師所差矣!這里人眾皆我摩尼教教徒,尊神的旨意,磨練他們的心智,鍛造他們的筋骨,可使強者恒強,可以戰(zhàn)勝各種艱難困苦,無往而不勝!”
“佛生天下,普惠照人,強弱多寡,皆因天性。爾等人倫盡喪,餓殍之籠,強弱掙食,置人性于何地?聽老衲一相勸,解散魔教,還民生息?!辫髩m大師道。
“老和尚,老禿驢!這是我摩尼教的事情,不由你來插手!”高壽昌氣哼哼地罵道?!氨娚杂蟹ň?,眾生受苦,如同老衲受苦,普度眾生,是老衲心愿?!辫髩m大師道。
高壽貞真的忍無可忍了,一招手,圍過來幾十個死士,將梵塵大師圍在中間。梵塵大師知道再說無益,一個“螺旋九影”,撂倒死士一片。那位問了,高泰明豢養(yǎng)的這班死士為何這么不堪一擊呢?這就是高智升的高明之處。
大理摩尼教第一代壇主高智升,在接觸摩尼教后,深感摩尼教武功非常厲害,加入摩尼教并習得摩尼教武功。原本高智升也是本分的官宦之家,沒有這些惡念,自從加入摩尼教以后,受摩尼教教義的影響,變得狂妄無狀,心狠手辣。
他習得摩尼教武功后,只將武功傳授給自己的兒子,并不傳授給其他人,他怕有武術奇才練就摩尼教武功以后,對自己是個威脅,所以,他豢養(yǎng)的死士都是普通的武功訓練,重要一點就是忠于自己,不怕舍命即可。
高壽貞、高壽昌雙雙出手,梵塵大師一聲策嘯,以鬼域陰風將死士震斃,用伏魔手將高壽昌震出兩丈余遠,九陰神爪掐住高壽貞的脖頸,功力尚不如高泰明的兩個兒子也追隨他去往奈何橋。
此時,大批的死士紛涌而至,躲在暗處阿娜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跳將出來,抽出碧血劍,用凌波微步游走在死士之中;可任憑自己如何沖殺,死士越聚越多。這時,就聽一個聲音說道:“姑娘別怕!施瑜來也!”
隨著說話的聲音,從外面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身影,這個人正是苦苦追尋阿娜的施瑜。手無寸鐵的施瑜剛到人群中,一名死士手持彎刀向他砍來。人群之中的阿娜,此時,鞭長莫及,眼看施瑜就要遭到毒手,就在這時,一股陰綿的掌力將他推開,一粒佛珠正中死士的眉心。
救施瑜的當然是梵塵大師,眼看阿娜在人群中游走越來越慢,梵塵大師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阿娜和施瑜道:“二位施主且自退出堂外,老衲自有辦法脫身!”
阿娜與施瑜覺得大師說的非常堅定,二人沒有猶豫,阿娜一個“倩女飛升”來到施瑜身旁,一個“凌空飛渡”將施瑜帶出廳堂。此時,梵塵大師的身體在不停旋轉,就在阿娜與施瑜落定在安全之處,只聽“嘭”的一聲聲響,緊跟著,偌大的廳堂石柱崩斷,土崩瓦解,站在外面的阿娜和施瑜,只能看到大廈傾倒,塵土飛揚,原先打斗的場景變成瓦礫傾軋的聲響。
阿娜和施瑜不自覺大喊一聲:“大師!”隨之,煙塵彌漫到二人跟前,她倆不自覺地往后退。偌大房屋倒塌之后,滿天煙塵半天才能消散,阿娜與施瑜急切看望房屋倒塌的地方,期冀奇跡的發(fā)生。
就在阿娜和施瑜心灰意冷之時,從倒塌的瓦礫之中,竄出一個身影,這個身影一身倦怠,疲憊不堪,竄出的力道似乎是用盡最后一點兒力氣,剛剛竄入半空,身形急速下墜,站在不遠處觀看的阿娜,手疾,一個“萍蹤虛渡”,將下墜的身影接住,這個身影正是拼盡全力的梵塵大師。
這真是:大愛無疆爍古今,悲天憫人攬眾陰;但愿蒼生能茍活,當令佛法佑升平。俏阿娜游戲風塵智施瑜意亂情迷。
阿娜一個“萍蹤虛渡”接住了下墜之人,這個下墜之人正是拼盡全力,用威震乾坤的螺旋轟天掌摧毀山洞的梵塵大師。
原來,這個大廳,是借助山勢建造而成,從外表看就是一幢雕梁畫棟的房屋,進到里面卻是一座諾大的山洞,只見這座山洞大小在百丈方圓,就像鱷魚張開的大嘴,恰到好處的是,中間是一個不規(guī)則柱石支撐著鱷魚的上顎,后經(jīng)人工雕鑿,成為支撐這幢房屋的圓柱。除了主廳是高家兄弟發(fā)號施令的地方外,其他地方都是訓練死士的地方,大廳一有動靜,死士就會蜂擁而至。
梵塵大師看到死士越來越多,阿娜和施瑜很難脫身,他只得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讓她二人殺開一條血路退出大廳,自己使用螺旋九影,身法快速旋轉,就像一只懸在空中失去控制的陀螺,速度越來越快。
在梵塵大師旋轉過程中,身體周圍形成一定的氣場,氣場由小變大,由弱變強,強大的氣場將靠近的人與物吸附過來,達到一定的能量后,梵塵大師借著旋轉的力道雙掌推出,將氣場推向石柱,這就是九陰真經(jīng)里武功的最高境界——螺旋轟天掌。
只要雙掌推出,強大的氣場可以轟天摧山,莫要說是雕鑿后的石柱,大廳的石柱一斷,整個山洞坍塌下來,以波斯人為主的死士全部埋骨山洞,而梵塵大師借著雙掌推出的力道,來了一個“橫空挪移”,身體飛到人工建造的洞口,饒是如此,梵塵大師也被瓦礫掩埋,加之真力消耗過大,梵塵大師在瓦礫中一時出不來。
這可嚇壞了阿娜和施瑜,在山洞倒塌的瞬間,二人不自覺地發(fā)出呼喊,可是,呼喊聲很快被山洞倒塌的聲音淹沒,滾滾煙塵扶搖直上,她倆只能期冀著奇跡的發(fā)生。
果然,約莫一頓飯的功夫,在倒塌的瓦礫之中竄出一個人來,這個人正是梵塵大師,所以,阿娜才使用凌波微步接住下墜的梵塵大師,將他帶到蓮花峰的溪水邊。此時,只見梵塵大師灰頭土臉,根本看不清面容,身上被瓦礫和石塊砸的血肉模糊,阿娜除下紗巾,施瑜趕緊過來給大師擦拭,大師慢慢從混沌中醒來,示意施瑜將他扶起。
坐起后的梵塵大師有氣無力地對阿娜說道:“女施主,難為你了,一路跟蹤至此,關鍵時刻秉負正義之心,讓老衲佩服!老衲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女施主幫忙!”
一旁的施瑜連忙說道:“大師,有什么事?晚生前去!”梵塵大師搖搖頭道:“這件事非女施主不能!”阿娜道:“大師有何吩咐?盡管說,只要阿娜能夠辦到的,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前往!”
“哦!女施主,也沒那么嚴重?,F(xiàn)在,高泰明的摩尼教已經(jīng)被搗毀,所有死士也都埋骨洞中,只是在外面的營寨中,還關著很多無辜的百姓,高泰明用真刀真槍的方法訓練虎狼之師,死傷者不計其數(shù)。只有女施主前去才能放走這些活在煉獄中百姓?!辫髩m大師輕聲地說道。
阿娜跟施瑜聽明白了,大師是讓阿娜去解救營寨里的百姓,畢竟那里還有少數(shù)看管百姓的死士,施瑜去,不僅解救不了百姓,還有可能會搭上性命,所以,大師才讓阿娜前去。
阿娜沒有絲毫猶豫,心中暗道:梵塵大師為了解中原武林和大理的劫難,不惜自己的性命,不愧為一代高僧;而自己前去打發(fā)幾個死士,再難也難不過大師。想到這,阿娜起身前往山洞外面的營寨。
阿娜走后,施瑜給大師淘了一瓢清水,梵塵大師慢慢咽了下去,忽然,大師對施瑜說道:“施主能否滿足老衲一個要求?”施瑜捧著瓢對大師道:“晚生萬死不辭!”“哈哈哈!好!老衲已是油盡燈枯,將登極樂,所憾無徒,不知施相公能否給老衲拜上三拜?”
“大師,這有何難?大師為我大理百姓舍生忘死,晚生拜上三拜,正是感激大師的再造之恩!”施瑜說完,放下水漂,納頭便拜。
施瑜欣然跪拜,當施瑜磕到第三個頭的時候,只覺頭頂被什么東西吸附一樣,要想抬頭,千難萬難。還沒等施瑜想明白怎么回事,原本由磕頭變成打坐的姿勢,一股清涼之氣從頭頂鉆入胸膛。頓時,施瑜感覺四肢百骸鉆入千萬只螞蟻。
緊跟著,四肢百骸如萬蟻咀嚼,胸膛就像充了氣的皮囊,不僅鼓脹,而且有快要爆炸的感覺。就在瞬間,施瑜感覺清涼之氣由頭維穴經(jīng)發(fā)際穴,向陽白、印堂……瞳子髎等穴道流動。
運行一周天后,清涼之氣由百會穴經(jīng)俞府穴,向風府穴、天柱穴流動,清涼之氣所到之處,肢體麻木,腫脹難忍,這種痛苦讓施瑜哀嚎不止,隨之想扭動身體,想擺脫這種控制,可是,無論施瑜怎么扭動,依然擺脫不了吸附之力,依然擺脫不了清涼之氣。
就在施瑜哀嚎不止時,前去解救百姓的阿娜回到大師跟前,那***本就沒有死士,只是由鐵鎖將所有誘騙的青壯年勞力關在營房中,由于害怕的緣故,只需一把鐵鎖就能將所有人困住,因為,逃跑的結果就是死。
回來的阿娜看到這種場景,吃驚地喊到:“大師,不可!不可??!大師?!笨蔁o論阿娜如何喊叫,梵塵大師始終沒有放開自己的手,懸在空中的梵塵大師對阿娜和施瑜道:“老衲自知天不假年,一生有兩大心愿,一是打敗摩尼教大慈父,解中原武林之危;二是削弱摩尼教在大理凌駕皇權的實力,還大理百姓一個公道?,F(xiàn)在兩件心愿已了,老衲別無所求,唯覺華寺后繼無人,七十多年功力不能埋于荒土,看施公子宅心仁厚,堪成大器,無法將武功招式傳于公子,只能將七十多年功力輸于公子,但愿在老衲坐化之后,將老衲的尸身葬于華山,老衲心愿足矣!”
說完,梵塵大師將施瑜吸附到空中,隨著旋轉速度的加快,施瑜毫無知覺,衣服被汗水浸透,太陽穴暴突,頭頂升騰著熱氣,面容由痛苦變得安詳,最后,施瑜隨梵塵大師一起從空中落在地上。
在地上打坐的梵塵大師,像被放干了血一樣無精打采,原本蒼老的臉更加皺紋堆壘。施瑜再次跪在大師面前道:“大師,晚生何德何能?受大師如此眷顧,無辜耗費大師真元,施瑜萬死莫贖!”梵塵大師用手阻止道:“你已向老衲跪拜,也算老衲的弟子,將功力傳授給你,也是理所應當,還望徒兒記住為師的心愿。”說完,大師緊閉雙眼,毫無聲息。
施瑜知道梵塵大師已經(jīng)坐化,再說無用,只得幫他整理一下袈裟,然后給大師磕頭,愿大師早登極樂。為了完成大師華山坐化的心愿,她們找來一個大甕,將坐化的梵塵大師安放在甕中,此時,力大無窮的施瑜用繩子將甕背在身后向華山進發(fā)。
考慮到施瑜只有內力,不會武功,怕大師的尸身遭到歹人玷污,阿娜只好陪同施瑜一起來到華山。十日后,她們將梵塵大師的尸身安葬在華山之巔,也算是了卻大師的心愿,也算是了卻二人的心愿。
從大理到華山,施瑜與阿娜伊然像一對情侶,只是阿娜很少說話,遇上熱鬧的街市,阿娜總會打前站,只有偏遠的地方,阿娜才會跟施瑜一道,給他遞水遞紗巾。大師的尸身安葬完畢,施瑜迫不及待地希望阿娜與他一起回歸大理。
阿娜道:“施公子請回!施公子心意阿娜不甚感激,但阿娜還想去往中原了卻一些心愿,若他日有緣,你我還會再見面的?!笔╄さ溃骸凹热还媚锊幌牖卮罄?,只要姑娘愿意,在下就陪同姑娘傲游中原,姑娘到哪?在下就到哪!”
“不了!公子是大理朝廷中人,不能因為本姑娘而影響公子的前程,公子更不能辜負段皇爺對你的期許!”阿娜道。“什么前程不前程?施瑜視金錢如糞土,視前程如過眼煙云,在下在意的是姑娘!”施瑜迫不及待道。
“阿娜相信公子的話,段皇爺?shù)闹鲋?,公子不能不報?!卑⒛日J真道?!斑@……這是在下最為難之事,當年段皇爺以皇帝的身份,結識我這個一文不名的窮書生。俗話說: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施瑜答應段皇爺要輔佐新皇,君子一諾,駟馬難追。在下很想辭官歸隱,追隨姑娘,若姑娘愿隨在下回歸大理,不知施瑜幾輩子能修來的福分?!笔╄M懷惆悵道。
阿娜道:“公子是有情有義之人,你我雖然萍水相逢,卻也共度數(shù)日,本姑娘已經(jīng)識得公子為人,但愿公子回歸大理,輔佐新皇,與民造福,恐怕也是梵塵大師將功力傳授公子的真實意圖。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阿娜與公子就此別過!望公子一路珍重!”說完,阿娜一個“倩女飛升”,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個呆呆發(fā)愣的施瑜。
閑少敘,書歸正段。黃佐領著楊再興、湯懷、岳云等人,與紅玉姑娘一起,趕著兩千匹駿馬往鄂州前進,在過了畢節(jié),太子段智興趕到,與大家匯合到一處。
這一路,最快樂的當屬紅玉,高興了就與云哥哥對歌,不高興了就讓云哥哥哄著自己,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簡直賽過神仙。過了畢節(jié),了無生趣的紅玉,忽然看到從華山趕回來的師兄段智興,纏著他,讓他說一說華山論劍的故事。
段智興無奈,只好把華山論劍的故事,繪聲繪色地告訴紅玉,得知九陰真經(jīng)被全真教教主王重陽奪得,非常生氣道:“師兄為什么不將九陰真經(jīng)搶來送于云哥哥?真是沒用,你現(xiàn)在就帶我去全真教,我要把九陰真經(jīng)搶回來?!?/p>
“師妹,你真是個孩子氣,師兄輸了,如何還能將九陰真經(jīng)搶回來,這樣不僅有違江湖道義,而且?guī)熜忠膊皇峭踔仃柕膶κ?,否則,九陰真經(jīng)也不會落入他手?!倍沃桥d解釋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將九陰真經(jīng)搶回來送給云哥哥!”紅玉撅著小嘴不講理地說道?!肮?!姑娘何必在意那九陰真經(jīng),云公子的擂鼓甕金錘豈能是九陰真經(jīng)可比?上場殺敵,靠的是兵刃,不是九陰真經(jīng),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毙愿耖_朗的楊再興大笑道。
“是??!紅玉姑娘,云公子的武功得自天山,天山派武功威震八荒,誰還稀罕什么八陰真經(jīng)、九陰真經(jīng)的?!睖珣央S聲附和道。
兩位長輩這么一說,紅玉心情開朗了許多,會心地笑道:“嗯!云哥哥的武功天下第一!不!天下第二,岳伯伯的武功天下第一!”紅玉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岳云紅著臉不好意思開口。
這樣,大家開開心心地來到鄂州,聽說黃佐等人將大理國贈送的兩千匹駿馬帶到鄂州,岳飛欣喜異常,領著眾家兄弟前來硬接,按照禮儀,岳飛迎接大理太子段智興,可是,段智興也是武林中人,不講那些俗套,客客氣氣進了岳飛的大營。
如今,岳家軍除了此前的家當和唐萬秋贈送的兩千匹駿馬,加上從偽齊那里繳獲的戰(zhàn)馬,如今有戰(zhàn)馬一萬余匹,這是岳飛建立輕裝鐵甲的全部人馬。與段智興交割完畢,岳飛將兩千匹駿馬仍然交由張奎訓練,并讓段智興與紅玉在鄂州小住時日。
回到軍營,岳云是軍中副將,操練人馬等需要岳云操持,不可能天天陪著紅玉,紅玉只好在鄂州閑逛。忽一日,紅玉回到岳云的帳下,撩簾進來,她看到岳云正在親一個黑衣女子的手臂,紅玉二話不說,一個“二龍爭珠”,一陽指直奔黑衣女子前胸點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正在黑衣女子手臂上吮吸的岳云,冷不丁被紅玉襲擊,怕紅玉的一陽指傷到黑衣女子,情急之下,隨手一個“傍花拂柳”,擋住紅玉的一擊。與此同時,黑衣女子突然遭襲,一個“單手朝陽”,推向紅玉。這兩人同時出手,毫無對敵經(jīng)驗的紅玉,被黑衣女子擊中腹部,疼得她一趄趔。
她看到云哥哥幫著黑衣女子來對付自己,氣炸連肝碎,挫碎口中牙,忍著疼痛,一個“寒鴉赴水”,食中二指相并,直奔岳云哽嗓咽喉點來,宛如一只咆哮的雌獅。
岳云一個“彩虹經(jīng)天”,躲開紅玉一擊,吐出口中的血水,喊到:“玉妹住手!”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的紅玉,哪里還能聽得見岳云的呵止,依然是一個“凌空虛度”,追至岳云近前,一個“花開并蒂”,左右手向岳云打來。
岳云見玉兒怒氣未消,知道玉兒是誤會自己了,他明白這個道理后,岳云站在那里反而不躲,任由紅玉抽打。紅玉左一下,右一下,見云哥哥不動,任由自己抽打,而且嘴上還有血跡,她停了下來。
只聽旁邊的黑衣女子呵呵地笑道:“云兒,這是不是你說的玉兒!”“哼!云兒玉兒是你叫的嗎?你是哪里來的野女人?”紅玉氣哼哼地說道。
“玉妹不可胡!這位就是我跟你時常提起的娜姨?!痹涝期s緊說道。“嗬……云哥哥你好壞!為什么不早告訴我?”紅玉羞怯道。
“呵呵!你也沒給云兒解釋的機會?。 焙谝屡有Φ?。紅玉更加怯生生地說道:“我……我看到云哥哥在……所以就……”“好了!玉妹,娜姨手臂上中了歐陽鋒的蛇毒,我這是在替娜姨療毒呢!”岳云趕緊解釋道。
這時候,紅玉才注意到阿娜的手腕部位果然有些紅腫,連忙過來道:“娜姨,我來幫你!”“好啦!云兒已經(jīng)幫我把毒吸出來了,你幫我弄盆清水來就可以了!”阿娜說道。
“哎!玉兒這就去?!奔t玉說完,輕快地前去為阿娜弄水。前面急著給阿娜吸去蛇毒,岳云還不覺得什么,經(jīng)紅玉這么一鬧,這會兒反而覺得有點兒尷尬,無所適從地對阿娜道:“娜姨,我去為你找藥去!”說完,拔腿想跑。
阿娜道:“不用了,我行囊里就有療毒的藥物,好在歐陽鋒的蛇毒,只是一般腹蛇,把蛇毒吸掉,敷一點兒藥就無大礙了?!薄澳纫?,云兒還沒來得及問你,你與歐陽鋒為什么動上手的呢?”岳云問道。
“也沒什么!就是看不慣他那種偷雞摸狗的行徑!”阿娜答道。這時,紅玉端來清水幫阿娜清洗,道:“娜姨,歐陽鋒怎么偷雞摸狗了?”“嗯……我猜測不錯的話,歐陽鋒應該是跟蹤段智興而來,究竟為何?我也不得而知?!?/p>
“哼!這個老毒物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他跟蹤太子,一定是別有用心!”岳云憤憤道?!昂撸∥疫@就找歐陽鋒去!”紅玉不知天高天厚道。
“玉兒,你不是歐陽鋒的對手,去了只能自取其辱?!卑⒛茸柚沟?。“我打不過他,還有云哥哥呢?云哥哥會幫我的。”紅玉自豪道。
“呵呵!這真是心貼心的小兩口,打戰(zhàn)一起上,好樣兒的!”阿娜取笑道。岳云被阿娜的話臊得滿臉通紅,紅玉雖然也有些臉紅,但更多的是幸福的笑容,那種嬌羞、滿足、驕傲的笑容,真的讓阿娜有些嫉妒,我為什么不在七哥哥面前讓腹蛇咬傷,要是那樣,七哥哥也幫我吸毒該有多好。忽然,阿娜本著臉道:“還不趕緊給我敷藥!”這小兩口忙不迭地幫著阿娜敷藥、包扎。
阿娜說得沒錯,歐陽鋒的確是跟蹤段智興而來。段智興自華山論劍失敗后,也沒有多想,急著追趕紅玉,完成皇帝交給自己的使命。可歐陽鋒是一個心計頗多的人,對于華山論劍失敗并不甘心,尤其九陰真經(jīng)花落全真,更是耿耿于懷。
他想,若是憑自己一個人實力去搶九陰真經(jīng),他不是王重陽的對手,洪七、黃固不屑與自己為伍,肯定不會答應與自己合作,即使與自己合作成功,恐怕還是一個強勁的對手。五人之中,只有段智興實力最弱,合力打敗王重陽后,再解決段智興就容易多了。
歐陽鋒跟蹤段智興,想拉攏段智興與自己合作,可是,一路之上,段智興與紅玉、黃佐等人形影不離,歐陽鋒一直沒有拉攏的機會,好不容易到了鄂州,歐陽鋒暗中窺探段智興,卻不想被來到中原的阿娜碰上。
她對歐陽鋒一頓羞辱,歐陽鋒惱羞成怒,與阿娜大打出手,如今的阿娜,功力與歐陽鋒在伯仲之間,加上行云流水般的凌波微步,歐陽鋒絲毫占不到便宜,幾乎氣瘋了的歐陽鋒,把癩子功使到極致,并從袖筒里發(fā)出一條腹蛇,阿娜全神貫注地與歐陽鋒對招,想試探一年多練就的成果,冷不丁沒防著歐陽鋒會放出腹蛇,大意之下,手腕背部被腹蛇咬了一口。
阿娜一激靈,右掌震碎腹蛇,一個“萍蹤虛渡”,離開你歐陽鋒,來到岳飛軍營,但是,她不想見到岳飛,見了岳飛,他肯定又是好一番勸說,讓自己回到七哥哥身邊,所以,阿娜問清岳云的營帳后,直接來到岳云的營中,岳云見娜姨受傷,顧不得男女有別的禁忌幫著阿娜吸毒,這才發(fā)生了紅玉的誤會。
現(xiàn)在,阿娜的傷勢基本無恙,起身就要離開,岳云勸阻道:“娜姨的蛇傷沒有完全好,您就在云兒這里養(yǎng)傷吧!有什么事還有紅玉可以幫忙?!薄笆前。∧纫塘粝?,還可以給玉兒做伴呢!”紅玉也勸阻道。
“你有云哥哥做伴就行了,娜姨就不想耽誤你們甜哥哥蜜姐姐了!”阿娜再次取笑道?!澳纫棠銐模∥腋聘绺缒挠邪??”紅玉不甘示弱道。岳云還是不放心道:“娜姨,您傷勢沒好清,如果再遇到歐陽鋒怎么辦?”
“不會!只要我不去招惹歐陽鋒,他是不會離開段智興的,只是你們要提醒段智興,現(xiàn)在,我真的要走了,去雁門關探望一下義父?!卑⒛葓猿值馈T涝瓶窗⒛茸叩男脑阜浅詻Q,只好遂了阿娜的心意;他跟紅玉一直將阿娜送出鄂州。
在返回的路上,一對可人兒多親多近,盡選人少的路上走,生怕體己的話讓別人聽了去,就連叢林中的鳥兒都躲得遠遠的。一路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