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新生 同人小說
1098年□月□日 □□:□□ ???無主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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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之上,一位男子肅穆的站立著,右手始終緊握著別在腰間的刀的刀把上。男子衣衫襤褸,胡子拉碴,唯有自己腰間的刀依舊發(fā)著寒光。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面前的那片荒野,獨(dú)屬于各個移動城市之外的荒野狂風(fēng)時不時吹向大地,卷起陣陣黃沙。荒地空無一物,偶爾有磐蟹或者源石蟲鉆出地面不知道向哪跑動,此外就再無生機(jī)。但即使如此,他依舊時刻緊盯著荒野。不僅僅是因?yàn)榻裉燧喌剿緧?,還有著其他原因。
“加勒斯兄弟,換崗了!”山峰下另一個稍顯魁梧,但是和他一樣衣不蔽體的男子向山頂走來。
“好,莫勒兄弟!”加勒斯終于些許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開始收拾裝備。
“怎么這個點(diǎn)就來了,我記得還有半個小時才換班來著。”
莫勒笑了笑,拍了拍加勒斯的肩膀:“多去陪陪依拉姐妹吧,我多幫你站半個小時崗?!?/p>
加勒斯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兄弟姐妹們已經(jīng)很體諒我們了,把我從生產(chǎn)崗掉到了哨位崗,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沒必要過多的遷就我們?!?/p>
“你小子,人家安德姐妹特地囑咐我依拉姐妹已經(jīng)快生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拿你是問!”
“那我回頭把我卷的煙分你點(diǎn)吧!”
“一言為定!”
兩人都笑了起來,加勒斯背上背包,沿著陡峭的山路向著營地走去。到半路,又聽見山頂上傳來了洪亮的聲音:“光侃大山了,暗號!”
“天災(zāi)掃過荒原!”
“銹錘砸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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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奔永账雇崎_了房門,開始整理其自己的行裝,將它們放回原處。
“怎么這么快?不是還有半個小時才換班嗎。”依拉躺在床上,用手輕撫著鼓起的肚子。
“莫勒兄弟提前來了,他說你快生了,就叫我趕緊回來多陪陪你?!?/p>
“噢,那時今天上午安德姐妹又來給我看診了,說可能最近一兩個星期孩子就會出生,他們消息可真靈通,這樣看你好像都快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了。”
“呵,那也就晚了半天?!奔永账棺叩酱睬白?,輕吻了依拉的肚子,握緊她的手,“孩子最近沒鬧騰吧?!?/p>
“沒,小家伙可乖了。到是我有點(diǎn)閑不下來,本來剛剛發(fā)現(xiàn)懷孕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讓我減少了很多工作量,今早上安德姐妹看完之后直接叫我在床上靜養(yǎng)。真是無聊?!?/p>
“那也不就才半天不到,我也回來陪你了不是?”
“可是我接下來每天都要在床上待著啊,真的閑不下來。你總不可能一直都陪著我吧?!?/p>
“那也沒什么辦法,就算是為了孩子你就安心等一個多星期吧?!?/p>
“哎,也是。兄弟姐妹們已經(jīng)對我們夠好的了,也不好意思在麻煩他們。只是......”
“怎么了?”加勒斯看著依拉的臉龐,只覺得些許不安的神色在她的臉上飄過。
“不,沒什么......”
“沒事的,多大的困難我們都挺過來了,說吧。不光是我,兄弟姐妹們都會幫你的?!?/p>
“沒什么,只是一些......”
“還記得我們當(dāng)時加入銹錘的時候的嗎?”沒等依拉說完,加勒斯就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那時候我們連續(xù)跋涉了不知道多久,一路從切爾諾伯格跨過了幾乎整個西伯利亞大荒地,跑到了烏卡邊境的荒地上面。一路上還要小心巡邏隊(duì)和糾察隊(duì)的搜捕,有上對沒下頓,有時候火都不敢生,還要與數(shù)不清的野獸戰(zhàn)斗。”
“加勒斯......”
“當(dāng)時我?guī)е牡抖家呀?jīng)缺了好幾個口,你的法杖那時候也快斷裂了,幾乎每次都是憑空施法,雖然我一直叫你別這樣做,會加速感染的,但是沒有辦法,面對野獸還是需要你的源石技藝?!?/p>
“后來我們終于打探到了銹錘的蹤跡,還記得當(dāng)時帕拉多兄弟把那幾個工具丟給我們的時候,我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床黄鹞覀兙退懔?,還侮辱人?!?/p>
“......”
“后來我們真的在那片谷地生活了三十天,我們捉蟲子,殺野獸,種苔麥。我到現(xiàn)在都不相信一直在城市長大的我居然真的在那片谷地依靠自己的雙手生活了三十天?!?/p>
“后來就是你那個烏薩斯軍隊(duì)的老隊(duì)長找上門來了。你當(dāng)時還想逃跑。”依拉也加入了回憶,說道這里她不由得笑了起來。
“是啊,我當(dāng)時完全被嚇破了膽,還好你勸住了,我依舊記得我們參加第一次‘狩獵’時的每個細(xì)節(jié)。兄弟姐妹們從山頭上蜂擁向前,我們喊聲震天,大地為之顫抖,我得到了一把新刀,和兄弟姐妹們一起發(fā)起沖鋒,即使弩箭從我的耳邊飛過,我也沒有一絲害怕。我第一個沖向他們小隊(duì)的方陣。把刀插進(jìn)的隊(duì)長胸口,然后拔出來,再插進(jìn)去,直到他的胸口已經(jīng)爛的不成樣子。其實(shí)他早就死了,眼神里依舊是驚恐,而我也還是怒火中燒,不能平息。”
“后來我們回到營地,慶祝勝利,也是那一晚,你吻了我?!币览聪蛭蓓?,眼中不免有些濕潤。
“是啊,所以,依拉,無論遇到什么,我都會繼續(xù)和你一起的,永遠(yuǎn)?!?/p>
她笑了,些許淚滴從眼眶里逃走:“真拿你沒辦法。那你還記得我們決定要孩子的那個晚上嗎?”
“當(dāng)然記得。”
“其實(shí),我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當(dāng)時還是我說服你要孩子的。但是現(xiàn)在,直到今早上安德姐妹的那番話,我又開始害怕起來。當(dāng)時你提到的那些問題,我開始擔(dān)心,那時我們注定會遇到的,我......我無法接受......如果最壞的那種......那我們的孩子豈不是......”依拉已經(jīng)些許崩潰,她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淚水從眼中止不住的流出。
“依拉,依拉,看著我?!奔永账褂秒p手幫依拉擦干淚水,然后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事已至此,別擔(dān)心有的沒的了。當(dāng)時決定加入銹錘是你先下的決心,面對烏薩斯軍隊(duì)的追兵我想的是逃避,是你勸住了我,想要孩子的時候,是你說服了我,不要害怕。一路上,都是你在推著我前進(jìn),我一直很感激。真的謝謝你?!?/p>
“如果你害怕,那這次我就推你一把。我當(dāng)然知道懷孕的不是我,遭受分娩痛苦的不是我,我站著說話不腰疼。所以我在盡一切努力幫助你,即使如此也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我們是感染者,我們孩子從生下來就是感染者。雖說我們在銹錘之中,不用考慮歧視什么的。但是于此同時我們?nèi)狈λ幬铮⒆赢?dāng)然可能在小時候就會夭折。他就算平平安安的長大,最多也活不過二三十歲。更重要的是我們的病情什么時候加重?我們甚至可能早孩子一步離開。你我都心知肚明。”
“每一種可能性,都是我們無法承受的,所以考慮這么多干什么?從我們感染的那時候起,從我們加入整合運(yùn)動跟那些軍隊(duì)畜生玩命的時候起,這些都不重要了。命運(yùn)已經(jīng)把我們貶為了感染者,明天也是奢望的感覺我們比誰的清楚。孩子是我們的骨肉,我們本能的向保護(hù)他,保護(hù)他免遭一切苦難,唯獨(dú)不能避免他的命運(yùn)。”
“依拉,自從我們感染的時候起,我們就只能活在當(dāng)下,多少感染者同胞選擇了自殺,或者報復(fù)社會?許多人都不能接受這樣的命運(yùn),企圖用自我毀滅去與之抗?fàn)?,但是我們活下來了,我們選擇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并且我們現(xiàn)在活的好好的,不是嗎?活下去本身就是對這可笑命運(yùn)的復(fù)仇。現(xiàn)在我們時日不多,但我們的復(fù)仇遠(yuǎn)未結(jié)束,我們會有屬于自己的孩子,會呵護(hù)他教育他,看著他成長,而他也會成為我們生命的全部意義?;蛟S我們無法活到那個能夠根治礦石病的年代,但是我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總有一天他能夠看到那一天的到來。這不是我們強(qiáng)加給他的命運(yùn),而是我們復(fù)仇的延續(xù),正是因?yàn)樗瞪搅诉@個世界,我們的一切才有了意義?!?/p>
“所以,依拉,別在擔(dān)心這些東西了,我們沒有擔(dān)憂未來的權(quán)利,只能努力活在當(dāng)下?!?/p>
“......嗯?!?/p>
他們相擁,頭抵著頭,淚水已不自覺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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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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鋤頭上升,又落下,豆大的汗珠也從加勒斯的臉龐流下,在他本人的強(qiáng)烈要求下,加勒斯又回到了生產(chǎn)崗,但是給他安排在了他們房子附近。
突然,幾聲慘叫劃過,鋤頭瞬間從加勒斯手中滑落,他瘋狂向家跑去,一腳將門踹開,果不其然,依拉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
“依拉,怎么樣,是不是要生了?!?/p>
依拉痛苦的說不出半個字,只能勉強(qiáng)點(diǎn)點(diǎn)頭。
加勒斯頭也不回的沖向安德所在的醫(yī)務(wù)室,破門而入,氣喘吁吁的說道:“安德姐妹,安德姐......”
那位安德姐妹此刻正在用草藥制作簡單的藥品,雖說以姐妹相稱,但是她已經(jīng)快五十歲了,在銹錘之中也算是較大的年紀(jì)。只要成年,所有銹錘成員都以兄弟姐妹相稱。
安德回頭看了一眼大口喘氣話都說不全的加勒斯,又轉(zhuǎn)頭回去繼續(xù)手中的工作:“依拉姐妹快生了是嗎?”
“對......對......”
“你幫我把這箱子扛去祭壇,然后用擔(dān)架把她送到那?!?/p>
“好的,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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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祭壇,可是這里卻不獻(xiàn)祭任何東西,更準(zhǔn)確的說這里是專門接生的地方。這里只有用石頭雕刻成一塊大床的接生臺,甚至連墻壁什么都沒有,完全暴露在室外。在銹錘,也會有許多新的生命誕生,而且新生命的降生是一件非常嚴(yán)肅且莊重的事情,這被視為大地的禮物,新的生命將會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此刻,依拉已經(jīng)被抬到了接生臺上,加勒斯在一旁緊張的等待著。周圍被圍的水泄不通,除了離不開崗位的人,這個營地其他所有銹錘成員都會來參與新生命的降臨。
這幾乎是加勒斯一生中最煎熬的幾個小時,他除了幫依拉擦拭一下汗水,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無助的聽著她的呻吟。安德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著手中的工作,終于,一聲啼哭在荒野上迸發(fā),響亮有力。
孩子生出來了,但是儀式才剛剛開始。
助手在地上鋪了一塊布,安德將孩子擦拭干凈,放在上面,隨后跪在孩子面前,俯下身子,挖起地上的一片泥土,高高舉過頭頂。然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灑在孩子身上。
“孩子,你斬斷了與母親的臍帶,也斬斷了與文明的臍帶
孩子,你是幸運(yùn)的,沒有嘗過文明的毒血,沒有被鋼鐵的枷鎖禁錮
文明使人軟弱,荒原使人強(qiáng)大!
你要隨著颶風(fēng)去前進(jìn)!隨著閃電去斗爭!
我們摧毀,我們狩獵!”
安德將孩子高高舉起,把銹錘的格言從肺腑之中吼出:“天災(zāi)掃過荒原!銹錘砸向大地!” 隨后,所有的銹錘成員也跟著怒吼,敲打,如同每次“狩獵”一樣瘋狂,他們手舞足蹈,嘶聲力竭。
安德站起身來,將孩子擦拭干凈,來到加勒斯面前,恭喜,母子平安,是個男孩。
加勒斯強(qiáng)忍住淚水結(jié)過了孩子。他將孩子穩(wěn)穩(wěn)的抱在懷里,低頭看著這個可愛的小生命。他慢慢的走向依拉,跪在床前:“來,看看我們的孩子?!?/p>
依拉虛弱地轉(zhuǎn)過身來,用手輕輕的觸碰孩子的鼻子,淚水不斷的流下:“看他的耳朵,多可愛?!?/p>
“是啊,多可愛啊,這是我們的孩子?!?/p>
“這是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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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位大地的孩子降生到了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