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御書房。

? ? ? ?藍湛看著坐在書房一角的魏嬰，微微有些惱。也不知是哪個宮人辦的差事，魏嬰坐的位置，放的也遠了些。

? ? ? ?內廷總管入內，先是奉了一盞茶給藍湛，又送了杯茶到魏嬰桌前。魏嬰從書中抬首，輕聲道了一句謝，便又繼續(xù)看他的書。在這御書房多說多錯，還是讀書安穩(wěn)些?？偣苄Σ[瞇地打量著魏嬰，心道這小公子模樣生得可真好。從前陛下在書房理政的時候，是斷不許人攪擾的。這次雖說在翰林院選了三人當值，但其余那兩位都只是放在廂房，哪像眼前這位公子，陛下不僅許他隨侍在側，還特地給賜了座。

? ? ? ??總管越看越明白，陛下這分明，是動了凡心了。他頗有些欣慰，只是眼前這位公子，卻不像是個開竅的模樣。在天子近旁當了一月差事了，這樣好的機會不知道把握，成日里就坐在角落里讀這些書，看得他干著急。

? ? ? ?察覺到總管一直在瞧自己，魏嬰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總管正斟酌著要不要提點他幾句，就聽得陛下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他頓時明白過來，收了手中承盤，對藍湛一禮便告退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關上了書房的門。候在門口的小徒弟見他一臉喜色，道：“師傅，什么事兒這么高興??？”總管瞧他一眼，道：“不該問的，別多嘴?！毖鄢蛑约倚≈髯觿恿诵?，太后娘娘在天有靈，相必也很是欣慰。

? ? ? ?藍湛批了會兒奏折，左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事。他飲了口茶，道：“過來給朕磨墨?！睍坷镏挥兴麄兌耍实劢械拇蟾啪褪亲约?。魏嬰合上手中書卷，走到藍湛身側。御用的墨自然不凡，墨身隱隱可見光澤，是方實實在在的好墨。魏嬰往硯盤中加了些清水，開始磨墨。

? ? ? ?魏國朝中教了他們不少探聽消息的本事，卻沒有提磨墨這等小事，倒是白白辱沒了這上等之墨。藍湛看了魏嬰好一會兒，才道：“不會研墨？”雖說自幼寄居在江家，但江府也是將他當作少爺養(yǎng)大的。磨墨這等小事，從來用不著他。而且?上等的墨堅如玉石，不似尋常墨松軟。魏嬰停了手中動作，道：“陛下恕罪，臣……不善此道?！彼{湛當然沒有怪罪之意，他的手自然地覆上魏嬰的手，帶著一道使力：“磨墨時用力過輕過重，太急太緩，墨汁皆必粗而不勻……用力過輕，速度太緩，墨浮且耗時過長；用力過重，速度過急，則墨粗而生沬，色亦無光……需指按推用力，輕重有節(jié)……”魏嬰聰慧，很快便尋到了竅門。藍湛戀戀不舍收回手，心道小狐貍學得也太快了些。

? ? ??尚未在姑蘇站穩(wěn)腳跟，魏嬰自不會起些旁的心思。皇帝批閱奏折，他只專心磨他的墨。寫字的空當，藍湛總忍不住去瞧魏嬰。陽光從窗外灑進書房，襯得眼前之人愈發(fā)耀目。

? ? ? ?到了午膳的當口，魏嬰循例便要退下。藍湛狀似不經(jīng)意道：“今日用膳，你便留下罷?！蔽簨胍惑@，總管笑盈盈道：“陛下要公子陪膳，也省了膳房些許麻煩?！彼犞劬φf瞎話，“另外兩位大人亦是如此的，魏大人不必拘束。”

? ? ? ??按著魏嬰過去學的規(guī)矩，陪膳之人是要侍立一旁布菜的。但皇帝一句理所當然的“坐”，一時竟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膳食在偏殿擺了滿滿一桌，魏嬰挑了個離皇帝最遠的位置坐下。

? ? ? ??所謂食不言，寢不語。對著皇帝，魏嬰更是沒有說話的興趣。藍湛看著魏嬰，微微蹙眉，這個人吃得不多，難怪看著這樣清瘦。他一抬手，底下人會意，便往魏嬰碟中多添了些菜。鮑魚、海參、杏鮑菇、蹄筋、墨魚、瑤柱、鵪鶉蛋一起文火煨了半日的佛跳墻，布菜的內侍給魏嬰盛了滿滿一大碗，這還不算旁的菜色。魏嬰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皇帝賞的，都要吃完。

? ? ? ?好不容易熬到晚間散值，魏嬰回了自己住處。金光瑤早已在屋中等他，見他一臉疲色，道：“怎的，白日御書房事多？”魏嬰坐在榻上，道：“事倒不多，只是成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能不累么？”都道伴君如伴虎，更何況他還是個魏國臥底。在御前當差，生怕一不小心讓人看出了端倪。金光瑤給魏嬰揉了揉肩，魏嬰抱怨道：“你說，皇帝到底什么時候放我回翰林院整修古籍?。俊狈凑@御前的差事，多的是人要。金光瑤笑笑，道：“你且歇著，晚膳想吃什么，我去準備。”魏嬰搖搖頭，道：“午膳吃得太多，這會子還不餓?！?/p>

? ? ? ??金光瑤奇了，想起午膳吃的那些肥雞肥鴨，雞絲銀耳，串炸鮮貝，糖醋魚，還有滿滿一大碗佛跳墻，魏嬰擺擺手，道：“我看用膳的時候皇帝皺著眉頭，八成是今日的膳食不合他的心意，就全都塞給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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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我不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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