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浩翔×我×賀峻霖//仿生人的夢
禁一切 私設OOC致歉
靈感由好友星贖提供標題及思路
聯(lián)文:觸不到的你(一年前古早聯(lián)文)
全文1.3W+
BGM:??? (飛機)—??(Mia)/????(白頭偕老)—鮮于貞雅
愛非愛,當仿生人開始擁有人類感情那一刻開始,便注定被銷毀。
00.
當機器人成為尋常事物,這個世界會是怎樣?又或者當機器人擁有人類情感,這個世界又會怎樣?
01.
2975年,一個全新的世界??萍及l(fā)達,機器人早已成為普遍現(xiàn)象。隨處可見各類型機器人,他們或在工廠、或在居住區(qū),或在工作區(qū),人類與機器人的相處逐漸一致而和諧。
研究所頂樓,仿生機器人研究室。
“仇玥 ,有人來找你?!宾蹄y大門滴答一聲被開啟,劉耀文邁著長腿正顏厲色朝我方向走來。他臉色似乎并不怎么好,我放下手頭工作轉頭,“誰?有什么事嗎?”
劉耀文臉色極淡,即是身穿帶有仿生人研究所所屬服飾臉上依舊冷冰,就好似放置在極端地區(qū)的冰凍子,又硬又冷。
“你知道的,蘇藜。她來問問你把嚴浩翔到底怎么樣了?!?/p>
我捏了捏手中藍色檔案袋,嘴唇僵硬扯出一抹笑,將0615機器人相關資料推至一邊,對劉耀文說,“讓蘇藜進來吧,嚴浩翔的事情,也該同她說說了?!?/p>
劉耀文聽到單單只是輕挑一側眉,表示驚訝后從0615號研究室離開,臨走之際不忘警戒我,“你要清楚什么是該干,什么是你不該干的事情,嚴浩翔的死對你傷害很高,不要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對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傷害?!?/p>
他說話說得極過分,卻也說的在理。嚴浩翔是在一場大火中走的,為了救我。所以劉耀文反感我的一切,我可以理解。我在他的眼中是個十足的瘋子且認為我十分的不可理喻。
0615的開發(fā)和研制都是由劉耀文和嚴浩翔參與,兩個人單是方案修改不下百遍,經(jīng)過兩人的反復比照確定了方案,終于在八月十六號確定0615號最終方案。八月十六號那晚1475實驗室發(fā)生火災,在研究1475號相關性能太過于專注而忽略已經(jīng)蔓延至身邊的火源,等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將死于這場無法自救的火光之下,嚴浩翔出現(xiàn)了。他已經(jīng)換上便服,藍色襯衫黑色直筒褲,我在煙霧繚繞下見他如瘋一般向我沖進來。各種實驗器械在火光中噼里啪啦的響,身上被灼熱的厲害,我有些難受險些呼吸不暢。臨近昏迷之際,依稀之間伴著燒焦的器械與厚重嗆鼻化學試劑味道,聞到一股熟悉的衣料香,淡淡的熏草香,是專屬于嚴浩翔的獨特香?;饎轁u大,大到我看不到嚴浩翔的神情,只能感受到急促呼吸聲才知道他不顧上漲的火勢一意孤行到1475實驗室救我,等我醒來我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身上濃厚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讓我有些恍惚,身上每一處都是疼的,撕裂的使得我整個人臉皺成一團痛苦呻吟著。身上粘連的各種化學物質不得不使我停下手里的研究工作靜養(yǎng)了十個月等我養(yǎng)好身子回到實驗室中,劉耀文便告知我,嚴浩翔為了救我死在1475實驗中。我去質問劉耀文為什么不去救嚴浩翔,而劉耀文回答是,實驗室火勢巨大完全進不去,嚴浩翔把我救出后為了1475實驗室其他人而選擇再次進去救人,當他反應過來要攔住嚴浩翔他已經(jīng)進去了,隨著一聲巨響火勢徹底變大,火光覆蓋了整個實驗室。后來,救援隊撲滅大火他整個人被火勢燒的看不清面貌,被一同而來的醫(yī)生宣布搶救無效而死亡。我問,為什么不告訴我,劉耀文則是另一番解釋,稱其為我的傷勢過重在醫(yī)院昏迷不醒,等我醒來,已經(jīng)按照國家對科研人員的儀式已經(jīng)吊唁埋葬完畢,所以對我選擇在嚴浩翔埋葬后的一個星期后再告知我。
因為我是他的女朋友和未婚妻有權知道這一切。
劉耀文走的果斷干脆,背影中我察覺到劉耀文對我極度的怨念和對嚴浩翔死亡后執(zhí)念行為的種種不理解。在嚴浩翔生前,劉耀文與嚴浩翔來往密切倆人又住的近,話題居多的同時同為研究狂人,0615號型號是二人共同負責,從擬定到確定的過程皆有二人負責。在0615這個研究室中他二人是公認的科研狂魔,為了研發(fā)和提供相應方案而選擇整日浸泡在實驗室中。
慢慢收回目光我將視線看向浸泡在青氧氣隔絕罩中0615號仿生人。劉耀文那番話我仍在考量,我知道0615的問世對這個國家乃至這個世界都意義重大,況且0615號機器人與我死去的男友足夠相似。設計0615時我承認我存在私心,嚴浩翔為救我葬身火海這件事兒于我無異于晴天霹靂,我悔恨我懊惱,我恨那天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因為執(zhí)念太深,在我無法控制自己心境的時在0615建模建成嚴浩翔相似模樣,只為了讓這個無處安放的念想有處可放。
劉耀文作為嚴浩翔的好兄弟在得知我的所作所為第一時間停下手里工作,瘋一般跑到0615號實驗室質問我為什么要怎么做。他說,他可以理解我失去愛人的疼痛,但人死而不能復生,他是為了你死你為什么不放過自己,為什么要追求已經(jīng)去天堂的人而對自己的研究產(chǎn)品心生歹念,去做一些不可取的行徑,去滿足自我的私欲。
是啊,我也想問問自己為什么。那份執(zhí)念太深重,深重到我無法去忽視,無法坦然去面對嚴浩翔已經(jīng)死亡的事情。我做不到完全安之若素,即便是科技發(fā)達的今天。
0615號機器人是既1425、1634和1323三個機器人多次失敗后汲取失敗經(jīng)驗所集結而成的仿生機器人。他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體質與網(wǎng)絡接收功能,他可以感知一切預判自然災害并根據(jù)自然災害提供相關應對措施。他的面世則代表國家最先進科技技術。
0615號面貌與常人無疑,他有著如人一般的肌理,細膩而真實。真實到可以看清面部細小的毛孔與臉上的絨毛。我盯著隔絕在青氧氣罩中的0615號機器人幾分恍惚,看他時總會再次想到死去的未婚夫,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用鋼管狠狠的在腦袋上重重一擲,每每想起悲傷、懊惱、悔恨等多重復雜的情緒總會讓我忽視0615只是一個機器人并不是我的未婚夫。
實驗室的門叮的一聲,應聲而開。我循著聲音只一眼便看到蘇藜,她臉色并沒有我想象中好。整個人的狀態(tài)就如同看到紅幔布的公牛,氣勢洶洶,有一種要我趕盡殺絕的意思。蘇藜臉部潮紅,身上穿著的白色大褂隨著劇烈的喘息而跌宕,我從藍色冊子中找出遙控器將開放0615號艙門關閉,隨手拉出離身邊最近的轉椅斂下情緒,恢復往常,慢條斯理坐下等待蘇藜開口。
“為什么要把0615號設計成嚴浩翔形似模樣!”蘇藜厲聲質問,磅礴而洶涌的胸口是大海一般翻滾,蘇藜感情失控了。我得出結論。
蘇藜對嚴浩翔的感情,從嚴浩翔追求我那一刻到我和他在一起再到訂婚,時間之久,我心里一直很清楚,在嚴浩翔死后,接受不了這個訊息的除了我便是她。她的感受我完全感同身受。
“蘇藜,我知道你對嚴浩翔的感情,所以我的對嚴浩翔的情感就和你一樣?!蔽业囊馑?,不要再問。
蘇藜不傻,聽得出我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她憤而在我面前笑出聲,疾步走到我面前狠狠盯著右手卻指向放置在0615號機器憤聲指控。
“仇玥,這就是你對嚴浩翔的感情嗎?”蘇藜開始冷嘲熱諷,“你別告訴我,這就是對嚴浩翔感情的證明?嚴浩翔為了救你而死這件事對你我傷害很大我心里有數(shù),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對嚴浩翔的寄托放到一個毫無人性的仿生人身上!你這樣對不起他!你知道嗎!”蘇藜的指控聲嘶而力竭,說到最后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雙手撐住實驗器械找到最后一點力,“仇玥,你好好想一想,你這樣做是否真的對得起嚴教授,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趁現(xiàn)在0615號還未公開你還有修改和反悔的余地。”
蘇藜臨近最后還是同我留足了情面。她并不希望有第二個嚴浩翔出現(xiàn),她對嚴浩翔的感情如同涓涓細流,平緩而溫和,她是個極其富有魅力的女人。作為一個女人她知道自己的感情該如何怎樣合理的表達,合理的闡述她對嚴浩翔的感情,雖然那段感情最后以蘇藜的無疾而終而收場,但她灑脫的性子我卻十分的欣賞。只因對口與女性間科研人員的心心相惜。
蘇藜離開了,她的背影帶著寂寥消失在朋克世界中,一如既往像她對嚴浩翔的感情一樣。
蘇藜那段話使我不得不開始思考——0615號形似嚴浩翔這件事兒該不該繼續(xù)執(zhí)行下去,而這個疑問在臨近0615號發(fā)布會得到答案。
02.
蘇藜那晚之后便再沒來過0615研究室,同樣的劉耀文也是。蘇藜與劉耀文的誡告在我心口濃墨重彩的添上一道,該不該讓0615形似我死去的未婚夫這個問題困擾我許久。隨著時間逐步推移,距離0615型號的發(fā)布會不過四天,而這個問題則一直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
兩天后,我如常埋進實驗室中苦干,太過于忘我研究數(shù)據(jù)從而使我忽略已經(jīng)打開的大門和臨近腳步聲,等我從繁瑣的程序代碼中堪堪回神,馬嘉祺已經(jīng)在我臨近一側椅子上坐好,手里拿著的恰恰是關于0615最后信息的總和。
“什么時候來的?”我問。
“剛剛,就在你沉迷于繁瑣的代碼研究的緊皺眉頭的時候?!瘪R嘉祺說,口吻上十足戲謔。我停下手上敲打動作意外挑了挑眉,馬嘉祺順應朝我遞來0615最后信息數(shù)據(jù)報告,“這是最后一次信息整合,對于你要把0615形似嚴浩翔這個事情我有所耳聞,你能力過硬且要把0615建模形似嚴浩翔這件事情,我不想再對你多說什么,劉耀文和蘇藜已經(jīng)說的足夠多,你決意已決,講所謂的好壞又有什么意義呢?”馬嘉祺的話講的并無道理,相反的是無比的中肯,整個研究所無一不知曉我對嚴浩翔的感情。當一段感情成為執(zhí)念在心上滋生發(fā)芽,所謂的勸導和后果便已經(jīng)不是可以挽回的問題。
我沒忍住笑出聲,又忍不住朝神色上板正的馬嘉祺而開口打趣,“我是個怎樣的人,你對任何人都有人都有所了解,0615是我投入心血的研究同樣的也是嚴浩翔投入最多的作品,我并不希望他離世之后由他負責的0615型號仿生人到最后留不下他的一絲痕跡?!?/p>
“明明都是借口,”馬嘉祺反駁我,“你身為一個科研人員,你知道在最后不可能沒有嚴浩翔相關署名,仇玥,不要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你騙的了自己,騙得了其他人,唯獨騙不了我。”?
“所以,你來只是要和我說這個事情是嗎?馬嘉祺你既然知道我心有所想,我決定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即便是也是不行?!?/p>
馬嘉祺閉口同我不再多談。
“你認為你所做的這個事情是對的,你問心無愧就行。”
馬嘉祺的話說得曲折委婉,似在我脊骨處旁敲側擊,有意將我敲醒,有意將我從廢墟之中拉出。
藍色檔案袋被頂頭上方漂白燈光照得泛著白光,折中弧度照向封鎖0615號氣囊幕布之上,灰蒙蒙的。長達十五寸電腦屏幕中循環(huán)一頁又一頁的代碼,排列整齊代碼符號排列成并不規(guī)整的矩形。白色輸入符號,一頓一閃,我回頭單單只看一眼,0615號相關功能已經(jīng)完善完畢,只需按下Enter鍵所有信息將會被全部錄入,而錄入則標志0615將會是是一個完美、合格的仿生人。
仿生人展會大廳,大廳中央被鏷美燈光照的分外亮堂。放置如同多骨諾米牌各類型仿生人駐停在展廳兩道安放,罩著鋼化的玻璃宛若真實存在的人類站立守望者。0615號作為這次展會的重點項目被安排放置在最頂頭。0615號作為可以代表人工智能的完美作品,通體雪白似皎白明月,肌理清晰透過看到藏匿深處的電路脈絡,唇色殷紅展露無遺是猶如在斷壁懸崖之下遺世獨立的野玫瑰,他的鬢角與常人無異,高而挺拔的鼻子像是在平原之上拔地而起的山坡,懸而陡峭,嘴唇銳利的如同世間最鋒利的刀。與其說,他是一個合格完美的仿生人,倒不如說他是世間最完美的藝術品。
隨著時間不斷流逝,展會大廳漸漸聚滿人。人群如江邊水波揚起波瀾,或大或小,無一不討論0615。蘇藜攬著劉耀文穿著得體西裝與禮服,相伴走到我這里,而此刻,距離0615號發(fā)布僅僅只有半個小時,我低頭看了看手上腕表,時針已經(jīng)指到十二點整。
馬嘉祺幾乎是卡著點來。見到他,我并不感到意外,0615系列發(fā)布會他格外看重,原因無他,只因0615曾是嚴浩翔接管仿生人。我不知道該怎樣準確的描述他與嚴浩翔之間的關系,不同于劉耀文炙熱而直白的涌動,馬嘉祺對嚴浩翔更像是一個藝術家對完美作品的執(zhí)念,那幾近是燒灼的窒息的瀕臨死亡的感覺。嚴浩翔死后,馬嘉祺曾不吃不喝一個星期,在確定嚴浩翔是為我而死之后對我開始一種瘋狂的打壓,像石磨研磨谷物一樣形式的壓榨,直至在整理嚴浩翔遺物期間從他鎖定的木箱里找出一封遺書,一封用撕碎的紙屑與粘稠的米漿混合而成的膠水狀固體,封的嚴絲合縫的信。我?guī)缀跏菑U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信封拆開。
那是一封用古老泛黃的羊皮紙撰寫的一封信。收件人有兩人,一個是我,一個是馬嘉祺。起初在看到收件人為馬嘉祺時我有些意外,在我印象之中,這倆人的接觸僅限于對0615的工作交接,平日只是點點頭。但信已經(jīng)翻出,總要按照嚴浩翔生前的意愿去交給馬嘉祺。
在記憶深處,馬嘉祺在收到這封信的反應很是激烈。他抖顫著雙手慢慢地低下他昂貴的頭顱,在我不解的眼神下流出哀慟的淚水。我聽過這樣一句話,人在極度的哀傷之下流出淚水是咸的,喜極而泣的淚水是甜的,那么馬嘉祺的淚水究竟是甜還是咸?或者是苦?
我站在白濁的冷光下一頭麻線的想著,而匍匐在地的馬嘉祺在完整的看完那封信之后流出了另一種眼淚。煜下燈光那眼淚晶瑩剔透猶如清晨雨露。那么這次眼淚是甜是咸亦或是苦呢?這個答案恐怕只有流出眼淚的馬嘉祺知道。
那晚之后,馬嘉祺對我是另一種模樣。我無從知道嚴浩翔那封信究竟寫了什么,或許他在信里提到要馬嘉祺好好對待我,否則他絕對不放過他的話,但我轉而又想這種威脅人的話術并不會在嚴浩翔嘴里說出。只因他該是天空中皎白的月亮,衣服上的米飯粒而非是墻上的蚊子血,是紳士是溫柔的。
隨著大屏幕倒計時五個數(shù)后,獨屬于0615的發(fā)布會正式開始了。馬嘉祺敞開的衣領胸口處別著采音話筒,不需要特意去對準嘴唇根據(jù)聲音大小而進行收音透過電流從揚聲器擴出。他鮮少穿著一身極為淡雅的顏色,是一種在窯瓷經(jīng)過長時間燒制后的海天色,正裝外套領口邊或袖口邊是汝窯瓷器中的冰裂紋復刻而出,正裝雖嚴肅在冰裂紋映襯下正裝卻不顯得正了。層層疊疊如簇擁而連綿不絕的山脈,層層錯落有致的分散,構成的是如坼裂冰塊。
“參閱0615的大家,中午好,歡迎來到屬于0615發(fā)布會現(xiàn)場,我是這次研究0615系列仿生人代表人,馬嘉祺?!瘪R嘉祺周圍氣場是淡漠的,他的眼光卻又是熾熱的,我站在臺下被他的氣場刺的渾身哪一出都不舒服。口語之中抑不住的輕佻,話如玉盤之上的大珠小珠,落在地上乒乒乓乓響著。
馬嘉祺發(fā)言闊論高談,生隙間不免有人提出疑問:“你們怎么敢確定0615同系列的機器人不會出現(xiàn)故障?不會產(chǎn)生人類的情感,只是機器人?”一經(jīng)問出臺下軒然大波,討論的重點不在關乎0615的相對性能與體驗。馬嘉祺的臉在聽到問題的一刻變得僵硬,我察覺到別在馬嘉祺胸口的話筒顫了顫,目光所致,他胸口跌宕著,透過收音話筒我聽到細微的喘息聲,馬嘉祺緊張了。提問者是個女士,人群之中她一身紅衣長臂伸展,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馬嘉祺,我環(huán)著臂打量,我很期待馬嘉祺能給對0615系列有疑問的人能有一個怎樣的解答。
馬嘉祺深深一口氣,跌宕的胸口漸而變得舒緩,他又恢復以往神態(tài)。
“對于0615系列是否會出現(xiàn)故障或者產(chǎn)生人類一樣感情的兩個問題,作為代表人我只能用很客觀的方式告訴你們,并不會?!瘪R嘉祺徐徐悠悠的說,聲音穿過話筒冷冽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他說的極為篤定,篤定的認為0615系列并不會出現(xiàn)任何披露,我站在臺下笑馬嘉祺狂妄自大,承諾一旦放出如果與設想結果相反,那么最后便是慘重的代價作為收尾。
“真是狂妄自大?!眲⒁臎]忍住出聲,我轉過頭單單只是看上一眼便轉回馬嘉祺方向,我想看看他會怎樣說下去,那個紅衣女子又回提出怎樣的問題,我很期待。
“馬教授這是有十足的把握?”顯然這是在反諷,臺上的馬嘉祺對于這個問題并沒有起伏,眸光依舊淡淡,像神仙對世人生老病死的漠視一般。臺下女子笑了,笑容璀璨,“比起你這樣說,我更喜歡馬教授用實際行動告訴我,0615系列會不會產(chǎn)生人類的感情,如果有那么便證明你們的研究不過如此并把0615進行銷毀,如果沒有我自己會摘掉4474系列研究頭銜不再參加關于仿生人系列的研討會?!?/p>
4474?陌生又熟悉的仿生人系列,緊皺眉頭有關4474系列研究人我絲毫沒有半點頭緒……
“方溪。和馬哥嗆聲是方溪,他的前女友?!眲⒁牡_口解釋,展廳的冷白燈生硬的照在賞閱0615系列每個人的臉上,那是不同于太陽灼烈的光,是一種幾近冷峭的光似月非月的光。臺下的方溪眉宇間盛氣凌人,像被大火屠殺盡的森林,臺上的馬嘉祺周身彌漫清冷孤傲如清冷冷的水。
“方溪原是負責1323系列的仿生人,但因為工作不嚴謹導致整個實驗組失敗,她也就離開了,她和馬哥自小相識,因為對機器人的熱愛便進入同一所學校,兩個人在仿生人上展現(xiàn)優(yōu)于常人的天賦根據(jù)國家規(guī)定作為優(yōu)秀人才輸送到這里?!眲⒁闹v到這兒些許惆悵,眉頭舒展不開生生皺成川字,“我一直不是很明白點他倆分手或許并不是性格不合,總覺得還有其他原因,但每次問他,馬哥都選擇避而不談,好像這件事兒對他傷害很大……”
我說:“據(jù)我所知的方溪,是個急性子,做事一向瘋癲,馬嘉祺恰巧又是慢性子,說話拐彎抹角,你覺得這樣兩個極端的性子在一起能不發(fā)生摩擦?”
劉耀文聽完感到意外,“想不到你也有八卦別人的一天,看不出來啊。”
“沒什么看不看不出來,馬嘉祺和方溪本就是極端,即便是在一起也不長久,”我頓了頓,向著方溪所在位置看去。方溪紅妝素裹分外妖嬈,不可否認的方溪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美人,常言美人身上美人骨,單是憑骨子里的氣質她在人群中便已是奪目的存在。
馬嘉祺開口一如往常:“你的這個建議我沒有采納的打算,0615系列并不值得一個還沒出世的仿生人的承諾作為交換,不過……”馬嘉祺頓了頓,卻把目光對向我,“但不可否認,0615系列還有更多的bug并沒有被察覺出,所以關于0615實驗的正式開始,而與0615進行實驗的則是……”
巨大的燈光一瞬間打在我身上,白濁燈晃刺的眼睛生疼我?guī)缀鯒l件反射遮住眼睛。那邊馬嘉祺慢則慢悠悠的公布。
“仇玥?!比巳罕l(fā)出的驚呼使得我迅速晃過神,目光所至,臺上馬嘉祺嘴角蜷著一抹得意的笑挑起眉興致盎然盯著我。我從心里咒罵,狠狠唾罵馬嘉祺不受控制的思想,胡作非為的主張。
“那么就讓仇教授上來來接受此等殊榮吧?!瘪R嘉祺微笑帶頭眾人紛紛鼓掌,我在臺下頗有被趕鴨上架的意味。劉耀文和蘇藜在身旁已然開始催促我,忍著怒火咬住牙關裹挾怨氣就這樣上臺。距離馬嘉祺不過一尺距離,他側身為我讓出道路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馬嘉祺歪頭朝我挑釁,大拇指向著封閉在特殊材質的0615挑眉繼而淺淺扯出一抹笑。
徹底走近0615,正如展覽會對0615介紹,他的表面和正常人沒什么兩樣,不管是面貌還是膚質。寬大大衣口袋0615啟動遙控器紅燈閃爍,我從口袋拿出在眾人好奇眼色之中按下開關。轟隆一聲長響,眾目之下封鎖罩體被打開,罩子伴著威亞釣絲逐個飛升,0615徹底面世了。
我察覺到身旁的馬嘉祺瞪大了雙瞳,“怎么可能那么像,怎么可能那么像,這不對……這不對……”馬嘉祺顯然開始自我懷疑,我屏住呼吸,按下啟動按鈕,0615睜開雙眼,他赤身裸體邁著僵硬的步子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步伐緩慢猶如耄耋之年色弱體衰老人。
“他叫什么……”馬嘉祺緩過神僵硬轉動脖子問我。
“賀峻霖?!蔽艺f。我招招手喚來蘇藜拿出準備好的衣服交予到賀峻霖手里,并告誡他:“記住你是賀峻霖是一個人,去幕張里穿好衣服,我等著你。”
他只是僵硬的點點頭,緩慢地像是進入慢倍速的電影里緩慢地行走著。他周邊的世界是極速快速的,在參閱0615真實樣貌的那些人情不自禁舉起手機記錄這一場景,手機下的視角如多臺架構的雙眼,記錄0615的一舉一動,口袋里響鈴閃爍打著光,我拿出手機接聽電話,電話那邊傳來宋亞軒驚惶無措的聲音,“仇玥不好了,他不見了!”
“他是誰?”
“賀峻霖!!”宋亞軒生怕我不知道賀峻霖是誰,在電話掛斷之際說:“0615,他換完衣服便不見了,我派人去找發(fā)現(xiàn)整個展館里都沒有他的身影,他跑了。”
“所以我急忙和你打電話,你應該知道他在哪!”
電話里傳來一陣忙音,我顧不得陷入自我懷疑的馬嘉祺還有看熱鬧的劉耀文和蘇藜,環(huán)視一圈后果斷撇棄向著擁擠的人群擠去。我看到展廳外排成一排相機對我猛烈拍照著,距離展覽廳十米處播報最新消息。眼下顧不得那么多,我沖開擠擠插插的拍攝群跑出展覽館。
腕表上紅點一閃一閃,那是賀峻霖的目前所在地,距離展覽館有五公里。心上焦慮,我擔心在他智力沒有開發(fā)的前提下他會做出怎樣的事情,我焦急在原地踱步。劉耀文與蘇藜跟了過來丟個我一把鑰匙指著停滯在路邊的摩托車說:“去吧,也許騎那個能追到他,趁他還沒走遠。”
鑰匙放置在手心是冰冷的,掛件卻又是暖的。握住鑰匙在手中緊了又緊,回過頭我朝蘇藜道謝,隨后飛身騎上摩托車帶上頭盔向賀峻霖所在地騎去。
我并不知道該怎么說明白對賀峻霖的感覺,但目前他與我來說是我的藝術品,而我則不能讓我的藝術品丟失。
風吹的格外的大,冷冽的風刮的脖子生疼,像是被人拿一把刀架到脖子上,每往下一寸雪白皮膚之下微微滲出血,附著在刀面順肌理脈絡潛入胸口中。我縮了縮脖子,加快了速度。
我終于看到賀峻霖了。他穿著一身耀眼的紅坐在河邊背對我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紅色背影在我眼里是那么的落寞,落寞的好像這個世界只有他是孤獨的。周圍色彩或許是炫彩奪目的,而賀峻霖的世界我好像只是看到了黑白色,沒有顏色的顏色。為了不讓他有所察覺,我只好悄悄的放低身子一步步貼近他。
“賀峻霖。”我說,“轉過身來看著我,我們回家。”
“回……家?”他仍舊沒有轉過身,低頭對著松軟的地面捶打著,我摸不準他在干什么,在他得沉默與我的無措之下,我擅作主張坐到他的身邊就這樣一直靜默著,聽著遠處傳來陣陣號角聲與游輪引笛聲。
在這個機械化的世界,我好像從未沒有這樣放松過感受到風,這樣的感受記憶中還是在嚴浩翔生日那晚。
溫柔又桀驁的他身著皮夾克,一手提著蛋糕一手拿著兩罐啤酒把我?guī)У浇叄瑖篮葡枵f:“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有個愿望,就是希望可以坐在江邊大口大口吃蛋糕聽著游輪引笛聲悶著一口一口的啤酒,不過這個在我十八歲那一年便實現(xiàn)了,不過那個時候只是我一個人……”他說到這里頓了頓,轉過頭面向我繼續(xù)說,“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個愿望在我二十五歲時不在是我一個人,而是有你在了?!?/p>
在嚴浩翔柔情似水的眼眸中我看見了他外表下的柔軟,我咬緊牙關不顧他手中的蛋糕與啤酒投進他的懷抱中抽泣大聲說著,像是把未來的幾十年的歲月全部訴說出來,“以后每一個生日我都愿意陪著你到這里來!”
后來那抹懷抱消失了,消失在被燃燒的實驗室中,火光之下那晚江風也一并消失了。二十五歲的江風一晚,蛋糕與啤酒只是匆忙的在我人生中留下慘重一筆,是落子投湖還是淺墨消散,我分不清,只是覺得心上格外的痛,而痛在何處,我又無從知道。
賀峻霖有著和我死去的未婚夫模樣形似百分之九十,看到他仿佛又看到了我的未婚夫。
痛,不知覺又加重幾分。
江邊晚風吹動我細軟發(fā)絲,模糊我整個面容,賀峻霖機械又茫然的聲音在我耳邊悄然得響起來:“我為什么叫賀峻霖,你又是誰?而我們?yōu)槭裁匆丶???/p>
他問出的問題在我所設想中偏離。我摸索冰涼的鑰匙扣望向看不到盡頭的江說:“因為只是賀峻霖不是任何人,而我是仇玥,你的朋友,因為是朋友所以我們要回家?!?/p>
他轉動他僵硬的脖子慢慢的面向我,向我伸出手,“你好仇玥,我是賀峻霖?!?/p>
骨節(jié)分明有力的手指就這樣突兀的出現(xiàn)在我眼前,透過雪白如凝脂的肌理我看到了清晰的電線脈絡,他只是一個仿生人,不是真正的人,我如是告誡自己。
“仇玥,牽住我,我們?nèi)ニ奖肌!彼f。
我看著與嚴浩翔形似的容貌遲遲不敢放下手,正如馬嘉祺所說,他與他太像了,像到即便是與他最親近的好友相見不能分清的地步。
“阿嚴……”我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等我晃過神,賀峻霖修長的手依舊在原地停留,他依舊茫然朝我歪了歪頭表達了他的疑惑,“阿嚴是誰?”
“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的愛人。
在賀峻霖眼里看來“朋友”一詞是個極其陌生的字眼,就好像是他為什么叫賀峻霖仇玥卻從來不和他解釋一樣,而他為什么會認識仇玥?這樣的想法開始在賀峻霖系統(tǒng)里扎根蔓延。就好似仇玥私欲的欲望在最深處扎根一般。
03.
賀峻霖最后還是同我回來了。離開江邊之際,我拽住賀峻霖冰冷毫無溫度的手臂說:“你怎么會來到這里?”
賀峻霖看了看我,始終保持他茫然若迷的姿態(tài),“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回來到這里,只是……”他頓頓指向大腦皺緊眉頭說:“我的大腦告訴我,我應該去那里,那里很重要。”
很……重……要?我在心里默念著??茽柦俏遗c嚴浩翔濃墨重彩的一筆,那份記憶不止有我記得還有他。賀峻霖那份關于科爾江江邊的記憶我無從知道,就和嚴浩翔寫給馬嘉祺那封信件一樣,信里究竟什么內(nèi)容,是否關于我,我不得而知。
賀峻霖還是那樣看著我,想剛開智的孩子一樣。
我將賀峻霖安頓在家,封閉門窗之后再三告誡,不準和任何人開門,可以透過顯示屏看一看外面都是誰回來告訴我,賀峻霖問我為什么,為什么不準許同其他人開門。
我說:“因為人心險惡不可測,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p>
賀峻霖只是指又指腦袋說:“我的大腦告訴我,我可以分別,我可以做得到?!?/p>
我聽出他言外意,知道他意有所指。臨別之際,回過頭又一次再三告誡——在家乖乖等我回來。賀峻霖精瘦身體僵直點點頭,用零點五倍速的聲音同我說,“我——會——的——”
而在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去實驗室是刻不容緩。
馬嘉祺很早便在實驗室,等我來到他已然坐在巨大屏幕面前。巨型電腦中馬列整齊的數(shù)據(jù),毫無疑問是0615,準確的說,是賀峻霖的。
“賀峻霖腦海中的各項數(shù)據(jù),是你做的吧?!边@并不是個疑問,是十足肯定。
馬嘉祺轉而笑出聲,食指指向滾動的數(shù)據(jù)源,“我想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我,為什么選擇和0615進行實驗的是你,0615為什么會有有關你和嚴浩翔的回憶,我知道你很急切想知道,但先聽我說?!?/p>
我深深吸氣壓抑怒火,扯出一張皮笑肉不笑的一張臉來,“好,你說我聽?!?/p>
馬嘉祺始終淡漠,他對這個世界冷漠的比他手下的仿生人還要冷漠。我厭煩他這個樣子,無比厭煩。
“當初嚴浩翔留給我的那封信,信中的內(nèi)容我想你一定很是好奇對吧,好奇我對嚴浩翔的感情還有嚴浩翔與我是怎樣的感情?”馬嘉祺講到這里將目光投向賀峻霖那方位置。巨大的紅點如夏夜螢火尾翅散發(fā)光點,我不由得想到昨晚獨自一人在江邊的賀峻霖。
黑夜江邊的一抹赤紅,比晨起太陽還耀眼。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瘪R嘉祺口中每一句就像踩著我的脊骨狠狠的捶打著,我心有不甘,但我想要的答案卻在他手里死死攥握。
“你到底想怎樣,說還是不說!”我沒有十足的耐心了。
“著什么急?!瘪R嘉祺指向實時監(jiān)控賀峻霖那塊屏幕,“那塊數(shù)據(jù)是嚴浩翔生前便已經(jīng)存在里面,不止你還有嚴浩翔,他似乎就知道自己便要去赴死,所以在死去前的一個星期以0615為媒介在0615初始系統(tǒng)里填入大量只屬于你二人的回憶……”
“所以他才會去科爾江……”
痛,又一次加重,這次重到讓我喘不過氣。
馬嘉祺亦然自言自語,在我混沌感受心尖處絲絲縷縷猶如數(shù)萬螞蟻啃食樹木的疼痛時,他手里不知多了一張書信紙。是我印象中的書信,是嚴浩翔那一封!
“這封信里他說要我好好照顧你,他也說他從開始便知道我對他是個怎樣的感情……”馬嘉祺話鋒陡然轉到我,“我知道你很好奇我和你的未婚夫是怎樣相識相知的對吧?”
我點頭不否認。
馬嘉祺繼而繼續(xù)道:“年少的喜歡造就我現(xiàn)在喜歡的女生都是他的那一類人,方溪也是,想必劉耀文應該同你講過我和方溪的過去經(jīng)年?!?/p>
我腹誹:其實并沒有。
“我和嚴浩翔自小便相識,家庭因素各方面的重合讓我與他開始心心相惜就像久旱逢甘雨,他鄉(xiāng)遇故知一般。但各方面太過于契合原因,自此開始在我心里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不同于常人的情感。那就是像藝術家手中被精心雕琢的璞玉,極其完美的藝術品,就如你對賀峻霖的感情一樣?!?/p>
馬嘉祺所表達的感情使我感覺無比荒謬,簡直比六月飄雪還要不可思議。在我印象之中毫無關聯(lián)的兩個人在我知曉的時間里竟然還有一成這樣的淵源,除了荒謬與荒唐我想不出其他詞去形容這錯綜復雜的關系。
馬嘉祺全然沒有意識到我逐漸崩盤的臉色,仍舊自言自語。
“方溪,你可以認為她是我對嚴浩翔的感情寄托。因為他倆簡直太像了,各方面的像,神態(tài)上說話上思考上,我在她身上每一處都能看到嚴浩翔的影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瘋子?那你認為的沒錯我是瘋子,十足的瘋子。所以在得知嚴浩翔為了你死在實驗室中我便要報復你,讓你這一輩子為你而死去的未婚夫而產(chǎn)生內(nèi)疚,一輩子困在他因你而死的內(nèi)疚里!”
“所以你一開始只是假意勸導我,實際還是讓我將0615面貌做成嚴浩翔的樣子是不是?”
“是。因為我想看你徹底瘋狂,瘋狂到分不清你我!分不清這個世界!”他說到這里,將他那張瘋狂猶如圣經(jīng)中撒旦那張臉徹底面向我,“他的那道程序是我設計的,在你開始焦急往實驗室趕來的過程中,我便已經(jīng)把0615相關程序啟動,我想他此刻腦海中的程序已經(jīng)全部打開了,所以,仇玥接受我的安排吧,你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p>
馬嘉祺離開了。將他所有的秘密傾訴處之后忽視我錯楞的一張臉帶著撕碎的那封信消失了。
腦底一隅那抹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在滾動的大屏幕外我又看見了嚴浩翔。他無比溫柔捧著我的臉指向還未成型的0615說:“他以后就叫賀峻霖好不好?”
我問為什么,嚴浩翔不言不語眼神繾綣至使盯著被黑色幕布死死包裹的0615,。
“他終將代替我好好愛你?!?/p>
畫面消散,我仍在偌大的實驗室中。原來一切只是虛影,只是我心中所臆想。
賀峻霖看到我回來便將手里一切東西放下,忙急忙慌將我大衣脫下放到沙發(fā)處。他身上系著圍裙,是阿嚴常穿那件,我看著那張幾近是同一張臉的賀峻霖心上是被弓弩射穿箭頭所傷開出一朵艷麗之花,伴隨灼烈的刺痛我痛苦皺眉捂住胸口脫離開賀峻霖。
他只是愣住半響又回到廚房忙碌。敞開的廚房里飄著淡淡飯菜香與菜刀敲擊聲,我開始恍惚,恍惚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惡作劇。菜刀聲斷了,我也從恍惚中清醒。
賀峻霖從廚房端出飯菜,他說,來吃飯都是我愛吃的。飯桌上在我出神間隙擺滿一桌正如他所講全是我愛吃的,我又一次開始恍惚,看到他便像是看到了嚴浩翔,看到了我的未婚夫我的愛人。
我說:“謝謝你?!?/p>
賀峻霖只是朝著笑著,我從他空洞的眼睛里又似看到了他。我終于理解馬嘉祺那句話意思,當一個完全相似的物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第一感覺那便是留住,只可惜我的替代品只是替代品,完全沒有自主思考的物件。
賀峻霖已經(jīng)開始要求我嘗嘗他的手藝,我拿住筷子沒有選擇動。桌上菜色豐富多樣,組成是一副如梵高筆下明亮的向日葵般耀眼,我說,你知道你為什么會這樣做嗎?賀峻霖老實搖頭很是窘迫。
他身上照舊穿著那身耀眼如落日夕陽的紅色運動裝。
“你果然什么都不懂……”話還沒說完,賀峻霖便突然打斷我,“我可以學,只要你愿意教我,我可以學?!蔽夷暷菑垘缀鯖]有血色的一張臉和毫無情緒波動的瞳孔,真的可以嗎?在內(nèi)心深處反復質問著,我迫切的需要個答案……
直到——他說,請你相信我,我回讓你變成想要的任何樣子,因為你就是我的唯一。
機械之聲與感情充沛的一句話,滿是矛盾的一句話卻引我發(fā)笑,舒展眉頭我低頭笑了。
就當我傻好了,傻到可以相信仿生人的任何話。
正如他所說,他學會了我教他的一切,從說話到舉止再到如何“愛我”。仿生人不眠不休,是一臺永動的發(fā)動機。當我從床上醒來,賀峻霖已經(jīng)在準備好早餐,我坐到餐桌上吃著煎好的蛋喝著剛好入口的牛奶,賀峻霖則在后遠處修剪花枝。照著我死去的未婚夫樣子他學了全部甚至比他做得還要好,我逐漸享受賀峻霖給我?guī)淼谋憷c美好,甚至腦海中萌生出一種想法: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這樣的好日子并沒有維系幾天,賀峻霖便不見了,連帶著那封書信和我曾經(jīng)與嚴浩翔的約法三章。等我意識到劉耀文和蘇藜已經(jīng)拿著馬嘉祺語音電話過來。
“仇玥,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著急?著急找不到賀峻霖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還是說賀峻霖會銷毀擬合嚴浩翔最后的回憶?”
馬嘉祺說的那些話我已經(jīng)不想聽了,不知道從何時起賀峻霖一切行為舉止便不再我的掌控之中,我慌張甚至害怕,我害怕賀峻霖會做出相關瘋狂的事件,開始蓄意報復這個社會。
“隨你怎想,現(xiàn)在必須把賀峻霖找到!”
我奪過劉耀文手中的鑰匙朝心中所想位置一個個找去,結果皆是一場空。手腕上紅點不在閃動,我猜賀峻霖是把這個系統(tǒng)關閉了。我無助蹲在地上懊惱自己所有行為,事件發(fā)生一切是有征兆的,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
十二月五日天空飄雪,把整個世界模糊到看不清一切。手里握著的鑰匙扣徹底冷了,握住硌手有冰涼我卻感受不到冷。雪飄落的各處都是身上寬大的羽絨棉服上掛著還未消散的雪水便被冷空氣凍成冰結在衣服上。
“你在這里干什么?等我來找你嗎?”
我猛然抬頭,眼前映入一張臉,是賀峻霖,是我找了整整一個星期的賀峻霖。
“都知道了?對嗎?”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去面對他,只將頭一低再低,不想讓他看到我因為他走失而驚慌失措的一張臉。
“一直蹲著干什么,想讓自己變成思考者嗎?大腿不會麻嗎?”
我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只想問他他是不是知道這一切,“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是,”賀峻霖很坦誠,“在你忙碌時,關于我的那份報告從檔案袋里飄出來,你完全沒有注意,我是無心看到的,所以仇玥,我自始至終只是一個仿生人對嗎?”
“我……”話到嘴邊我卻不知道怎樣說,“對不起?!蔽抑缓玫狼?。
“對不起我什么,是因為我長得像你故去的愛人對嗎?所以才對我這樣特殊對嗎?仇玥,我試圖理解你所想所答,即便是我腦海中程序只有那些,我努力去理解,結果我看到那份報告,相當于直接在我身上澆灌一桶冷水,仇玥你能理解嗎?”
“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所謂的解釋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用了,我只能道歉,只能道歉。
“你讓我擁有感情,擁有自我的感知,所以我的結局是什么……告訴我。”
賀峻霖原本完美無瑕的一張臉嘴角處卻足足裂出一道五厘米的傷口,我看到了盤根錯節(jié)的電路,賀峻霖那張臉上是不完美了,做人還是仿生人。
我沉重的擠出兩個字,“銷毀?!辟R峻霖握著的那把傘隨著聲音掉到雪地中佇立著,“什么時候……”
“一個星期后,在不合格處執(zhí)行?!?/p>
賀峻霖在雪夜中消失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了。那封實驗報告最終又回到馬嘉祺手中。
04.
仿生人銷毀處,賀峻霖站在機械臺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身上從一身驚奇的紅換成喪氣的白,他像是慷慨赴死的人,我站在距離銷毀處不過兩米處的位置靜靜地看。
“你知道嗎?他是主動找上我的?!睆堈嬖凑镜轿疑砼韵蛸R峻霖的位置說,“他告訴我,他已經(jīng)不合格了,盡快將我銷毀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要求的仿生人,當年的7747也不像0615這樣?!?/p>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包括他是仿生人?!睆堈嬖唇舆^我的話茬,“所以他選擇主動找我?!?/p>
“他來主動找我,有一瞬間我以為我又看到了嚴浩翔,要不是我我知曉嚴浩翔已經(jīng)死去這個消息,我都真的會認為他還在。后來劉耀文朝我發(fā)來一份報告,我才知道他就是0615,嚴浩翔生前投注心血的0615?!睆堈嬖丛俅螌⒛抗馔兜奖粰C械光照亮全身的賀峻霖,“物是人非,你又一次看著你愛的人死在自己眼前……”
隨著馬嘉祺一聲令下銷毀,我看著賀峻霖如被撇棄的娃娃一般送到了火爐里。劇烈燃燒的火爐毫不留情的在賀峻霖身上焚燒著。我聽到張真源說,浩翔對馬嘉祺的感情就如同被火焚燒著的賀峻霖一樣,直白莽撞的闖進馬嘉祺的世界,并在馬嘉祺的世界留下濃郁的一筆,馬嘉祺與嚴浩翔是兄弟對你是愛人,賀峻霖則是對你倆感情的承載體,他的結局只有一個……
“便是銷毀?!?/p>
大火燒死了他,也燒死了他,最后只留下我無盡的回憶?;蛟S這是一場夢,或許睜開眼他又回來了。
在張真源焦急的眼神中我選擇閉上眼睛,永遠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