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春雨

這一次，也是第一次，沒有母親存在的生日。從心底里感覺，在父親那窄窄的小屋里，除了母親那一張永遠帶著微笑的遺像掛在墻上，心中的失落感太強。看不見母親那瘦小的身軀，卻時時能感覺到就在我們的身邊，她在微笑，也在靜靜的看著我們圍坐一旁與父親談話。但是，沒有了母親那慈親的聲音，我們都很難過，每次，妹妹的兒子，還有我那小家伙一進父親那門，看到墻上掛著母親微笑的相片，或者沒進屋也沒看見那照片，都會脫口喊著：“外婆，外婆！”“婆婆，婆婆！” 孩子如此，我們更不用說，那心中酸澀，眼中的淚珠不知不覺就滾出了眼簾。

還在村灣頭，我就感覺母親在她的門口等著我們，望著我們到來，還在院壩邊等我們。每一次，她都要逗我那小家伙，小家伙乖乖的，總是把母親逗得開心的笑。這次，沒了母親的生日，我們真的好難過，都知道，都明白，人死不能不復(fù)生，可是，對母親的那種思念，真的好傷心，好撕心，更揪心的痛。原本以為，把鎮(zhèn)上的新房弄好后，就把母親，父親接過去好好的伺候，讓他們好好的享享清福，卻萬萬沒有想到母親看都沒看到我們的新房就走了，走得那么快，那么清靜。

那是在去年四月份時，我們正在廣西做交易會。妹妹打電話告訴我們；母親上廁所不小心摔了一佼。在川北醫(yī)院檢查是膽囊癌。這消息一下子震懾了我們。還能干啥呢。我們急急收拾好行李回到家，來到母親家里一看，她和父親就像沒事一樣，還在剮她種的嫩胡豆準備背到街上去賣。那地里還種著十來斤玉米苗準備栽。老婆一見都快哭出聲來，拉著母親的手道；“媽，你別做了嘛，我們幫你剮，看你累得那么瘦了。我給你錢用嘛！”只要一回家，老婆都要給母親幾百塊錢。母親在鎮(zhèn)上，在村里都要稱贊老婆是最好的兒媳。看著母親生患癌癥還在勞動，我們不知說什么才好。妹妹告訴我們，母親的病是晚期，最多活三個月。她的病和大哥的病一模一樣的，都是膽囊癌。川北醫(yī)院專家告訴我們；母親的病可以動手術(shù)，但不能保證下不下得了手術(shù)臺。而且還要她本人同意才能動手術(shù)，住在醫(yī)院里，母親就像沒病一樣，四處走動，本是父親照料她，她卻反過來照顧起父親了。當她得知作手術(shù)要把肝切割三分之二后，立即不同意作手術(shù)要，強烈要求回家慢慢醫(yī)。

說真的，母親不是怕作手術(shù)，她是怕我們?yōu)樗牟「冻鼍揞~資金。說起來也不算多。手術(shù)費才八萬塊。妹妹，小弟不攤賬，就我們四兄弟攤一家也才兩萬多塊。只要能把母親病醫(yī)好，用這點錢沒啥的，可母親卻不那樣想，她處處想的是不給兒媳添麻煩，不給兒媳增加負擔。我們這幾個當兒媳的，手里拿著病危通知，卻還要偏偏依著母親的意愿為她辦理出院手序，矛盾中塞滿了無奈情緒。出院那天。我們陪著她在南充公園照相留影。母親很開心，我們卻很傷痛。矮小的母親，為了養(yǎng)活我們，為了照顧好六七個孫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遭受了多少嚴寒。她常常喊手指關(guān)節(jié)疼痛，我們特意從廣西，云南給她買回最好的膏藥為她貼上。雖沒有根治，可她也感覺萬分的欣慰。在農(nóng)村，尤其是寒冬時，幾個孫子的厚衣服堆了一大堆，都是她一個人背著一大早在嘉陵江邊去洗。好幾次都暈倒在江邊。都是村里人打電話我們才知道此事。

在母親家，我常常對母親說；媽，你別帶那么多孫子嘛，讓他們自己帶好了?？赡赣H總是笑笑說沒事的，在家?guī)е鴮O子，大家才好出門安心掙錢。我聽了很心疼，說真的，我的孩子是岳母帶著，母親多次要求我把孩子送過去她好一起帶?？晌铱吹侥赣H那瘦小的身體，干枯的手指，我那能忍心啊。母親分明是怕我說閑話才那樣要求的。她本來就那么沉重的負擔了，還要加兩三個孩子，我真的是于心不忍。隨著孩子們一天天的長大，當孩子們都長大長高脫離母親的照料與呵護時，母親本該省下心來好好的照料一下自己的身體?？墒?，她卻病了，任何人，在患了絕癥后，從心理上都會有種恐懼的感覺。這對病人來說是一種無形的打擊，也是一種不好的現(xiàn)象。就在母親拒絕手術(shù)后，要求走幾十年都沒走過的戚那里去看看，去玩玩。她的娘家就在南充臨江。交通很不方便，以前她背著一個孩子，手里牽著一個，父親就挑著兩個孩子回娘家。在娘家，外婆總是背著眼給母親錢和吃的，舅舅，舅娘也要給他們蘿卜，紅苕走十多里路挑回來。這次，母親患病，她更想回去看看外婆的墳，她的六姊妹也就她一個是最小的妹妹，其余都是男孩，所以外婆疼她就像她疼我們的小妹一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為了滿足母親的心愿，也像大哥生前一樣，要求做一回生日。母親從嫁給父親后五六十年里從未辦過隆重的生日酒宴。因為母親與父親的生日相差兩天，母親總是推在父親頭上一起過。這次，不一樣了，我們從內(nèi)心理也感覺到母親的種種要求預(yù)示著她的生命年壽不多了。只要是母親的要求，我們都會盡力的答應(yīng)。去六月份，天氣開始大肆的炎熱。無論川東還是重慶都是差不多的。母親的病卻一點也沒有好轉(zhuǎn)，反而越來越嚴重。臉也越來越黃?？伤Ьo牙，從未在我們面前叫過痛，喊過苦。我?guī)еミ^三軍醫(yī)大，新橋醫(yī)院，大坪醫(yī)院...只要是能看的，能治的都看過，都檢查過，依舊沒有好轉(zhuǎn)。我們很著急，急到不出門掙錢，急到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連家中的孩子都不顧不上照看。匆匆托付給熟人親戚看管。安心的照顧著母親，好好的陪伴著母親，我們要讓母親在最后的生命里安祥的度過。住院，沒有一樣藥管用，只有輸人血蛋白維持她那弱小的生命。母親的腳手都腫了，她腹部長滿了腹水，為了減輕她的脹痛，每天都要給她抽一次腹水。每天要給她擦洗身子。

作為兒媳，作為農(nóng)村的我們，我們沒有太優(yōu)越的條件來伺候母親，我們只有一顆顆赤誠的孝心去盡心盡力的照顧好老人。我們把母親送在醫(yī)院，她卻硬要回家住，她說家里空氣好，家里親切。我們知道，她那是怕我們用錢，怕耽誤我們的時間。雖然如此，我們還是靜靜的陪著母親，照顧著母親。天涼些，就扶著她慢慢的在嘉陵江大橋散步，和她擺過去難忘的生活。當我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母親那冰涼而又腫黃的手，腳，用幾呼欲哭出聲的語氣說；“媽，你想開一點吧，好好的養(yǎng)病，等你養(yǎng)好病我接你在新家享清福！”在給母親擦背洗身的老婆，嫂子都偷偷的掉著眼淚。而母親卻用她吃力的微笑說；“我這不是在享福是在干啥呢？”妹妹聽了跑進屋哭去了。我默默的，輕輕的給母親揉著手，揉著腿，以便促進血液流動，傷心的眼淚悄悄的掉在她那瘦枯的腿腳上。母親一會兒要躺下，一會兒要坐起，一會兒要站起來，無論她要怎樣，我們都耐心的滿足她，在我們面前，母親是堅強的，也是最痛苦的，而她在劇痛面前從沒喊哼一聲。最后一次，她要坐在涼椅上，我和二哥抱起她剛一放下，心中的酸楚一子涌了出來，我們失聲的痛苦起來。我們根本無法忍住內(nèi)心對母親病痛的擔心。

母親，只是平凡中的一個，可正是她那堅韌和慈愛深深的教導(dǎo)著我們行正走端。母親去了，在靜靜的安祥中走了。如今，父親的生日到了，而沒了母親的微笑，我們心中的失落感好強好明顯。父親，成了一個不多言多語的孤獨老人，每天，他都要去看看母親的墳，去和母親敘叨敘叨。我們心理清楚；只有把在生的父親照顧好，才能深深的慰籍九泉下的母親！母親，我們都想你，你安心吧！

四川武勝烈面鎮(zhèn)白鶴山村四組何家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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