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教授
周末深秋的夕陽,慵懶地斜照著窗外金黃燦爛的銀杏樹,輝映著雄偉莊嚴的古城墻。甄曉雅望了望城墻邊這美麗的景色,起身翻起自己的書柜。突然,從一本《紅樓夢》的書里掉下來一張照片,她趕忙撿起來,泛黃的照片原來是自己和陳潭秋二十年前的合影。
說起陳潭秋,那可是她多年情同姐妹的閨密。她們從同一所中學考上北京大學,畢業(yè)后又一同回到古城工作。她供職于文昌區(qū)教委,而潭秋則鐘情于傳統(tǒng)文化,選擇到了漢城區(qū)大唐文化開發(fā)公司工作。盡管平時各自忙碌,但到了周末,兩個人必是歡聚一場。吃吃小餐,來瓶可樂,推杯換盞間,推心置腹,笑語盈盈;轉轉野外,漫步小道,談天說地,論古議今;或偕肩小屋,私密心語,探討時尚打扮,交流工作心得,愜意無比,舒心溫暖。
參加工作后的第二年,甄曉雅由于一次教育文化聯(lián)誼會的機會,認識了當時已經小有名氣的年輕畫家賈藝鴻。賈藝鴻個性的長發(fā),濃眉大眼,一米八零的個頭,談吐優(yōu)雅,風度翩翩,以及他那揮毫潑墨的灑脫,一下子讓甄曉雅傾倒不已。加之賈藝鴻所擁有的眾多女性的粉絲,油然而生的嫉妒,讓她堅信賈藝鴻就是自己要找尋的浪漫多情的白馬王子。經過一年的癡情迷戀,曾有?;ㄖQ的甄曉雅,終于俘獲了賈藝鴻。在陽春三月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甄曉雅不顧家人的反對,和比她大八歲的賈藝鴻結為連理。而她的閨密潭秋,自然是為她出力不少,當然也是非常羨慕她的愛情花好月圓。由于她和潭秋親密真誠的關系,所以來往頻繁,賈藝鴻也和潭秋熟若家人,接來送往。只是在甄曉雅和賈藝鴻結婚第二年秋生下小孩后,陳潭秋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似的,了無音訊。她曾去潭秋工作的公司去找過,人家說潭秋辭職了,具體走了那兒,他們也不知道。曉雅為此傷心了好一陣子,也讓賈藝鴻四處打聽,卻始終沒有消息。
又是深秋,看著老相片,甄曉雅回憶著往事,不禁感傷不已,更是懷念她親密無間的閨密。
“藝鴻,這些年你真的再沒見過潭秋嗎?”曉雅問道。
“你怎么突然想起她了?”藝鴻停下手中的畫筆,猛然一愣,回道:“你是她閨密,你都沒見過,我怎么會見到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翻出了一張我和她合影的老照片,就問問你,那你也沒有她的一點消息嗎?”
“沒有?!?/p>
“我想她熱愛文化工作,肯定還在有關文化的行業(yè)里呆著,你不是經常參加文化活動么,說不定哪天會有她的消息,到時別忘了告訴我?!?/p>
“知道了,有消息會告訴你的?!彼國櫼贿吺帐爸呐月泱w藝術畫作,一邊不耐煩地回道:“”我要去杭州了,一會九點的飛機?!?/p>
“去幾天?”曉雅問道。
“五六天吧,畫展完還有一些研討活動,說不準?!?/p>
步入中年的賈藝鴻,已經是很有名氣的畫家,除了美院的教學活動和藝術創(chuàng)作,經常有一些應酬研討之類的社會活動,一月在家的天數(shù)越來越少,善解人意的甄曉雅已經習以為常了,因為賈藝鴻忙的是藝術的鼎新力作。
賈藝鴻照例走到甄曉雅身邊,習慣性地親了一口曉雅的額頭 : “親愛的,我走了,照顧好自己。”然后穿上披風,挎上皮包走了。曉雅依窗而坐,環(huán)顧裝飾古典而空蕩的家,捧起曾讀了無數(shù)遍的《紅樓夢》,回想著她和閨密一塊暢想愛情的往事。多少年了,她的愛情還在夢中吟誦,只是越來越覺得縹緲迷離。至從閨密了無音訊之后,她再也沒有翻過《紅樓夢》了。
“叮呤呤…”突然,鈴聲響起,曉雅拿起了電話:“曉雅嗎?我是君可。”
“老同學,說話這么急,有什么事嗎?”曉雅問。
“我有一個朋友在人民醫(yī)院,剛打電話時告訴我說有一個叫陳潭秋的自殺了,在他們醫(yī)院正搶救呢?!本烧f。
“不會這么巧是咱們的老同學吧?這么些年都沒她音訊了呀!”曉雅吃驚地回道。
“誰知道呢,她原先不是和你關系好么,我就順便給你說一聲?!本梢灿悬c質疑地說。
“要是萬一呢,我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曉雅急促地回道,不等君可回話,她已撂下電話出了門。
曉雅家離人民醫(yī)院并不遠,開上車十分鐘就到了。她有一種不詳?shù)念A感,三步幷作兩步地就來到搶救室,醫(yī)生剛好從搶救室出來,告訴她,人已經死了。曉雅立刻癱軟在地,她努力地站起來,她要掙扎著揭開推出來亡者身上的白布以作驗證,她希望只是重名,并非她感情深厚的閨密。然而事實往往就是殘酷得出其不意,當她揭開頭布的那一刻,只見她霎時臉色蒼白,因為亡者正是與她失聯(lián)多年的閨密。
人們看到,醫(yī)生搶救時在她的身上發(fā)現(xiàn)的一封遺書:
賈藝鴻, 當年曉雅就要臨產,你卻利用我和曉雅真摯的情分,也利用我對從事藝術的你的敬慕,趁送我回家之際強行發(fā)生了關系,誰料就這一次竟讓我懷孕了,我恨你高尚偽裝的無恥,更無顏面對曉雅,也不忍心打碎曉雅心中純真的愛情童話,于是我辭職到了外地,也切斷了和所有同學親友的聯(lián)系。因為我無法狠心做掉肚子里無辜的小生命,便生下了這個女孩,可誰知孩子喜歡畫畫,不顧我的反對,中學畢業(yè)竟投考在了你任教的美院。她才十八歲,單純率真的年紀,你卻以獻身藝術的名義,讓孩子一步步迷戀在了你的懷里,帶她去杭州參加什么學術交流。我晚到一步,沒能阻止住女兒,也后悔一直沒告訴你是女兒的生父,才致使發(fā)生今天令人不齒的事。如今,我已無顏面對世人,只有一死了之,也算是對我這么多年來痛苦煎熬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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