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冬天
這一個冬天,確切的說,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過來的。也許吧,是善感的我太過于善感了,以至于讓自己背負了過多的心理載荷。但我清楚,清楚的知道,我喜歡這樣,喜歡背負這樣的載荷。因為,我知道,在前些天發(fā)生的那次事故中,我失去的親人,是與姐姐相親相愛的我的姐夫。
應該怎么說呢?當我每一次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眼淚就會瘋擁而至,打濕我的眼眶,讓我再一次的沉浸在失去姐夫的巨大悲痛中。我想,沒有哪一種語言,在此時,可以用來言述我現(xiàn)在悲憤的心情,甚至是我那再簡單不過的,渴盼的眼神。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我始終不能完全相信四十歲剛過的姐夫就這么走了,就這么簡簡單單的走了,這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的。
我總覺得姐夫應該還在,應該還活在這個人世上,只是現(xiàn)在還抽不出時間回不了家,也給家里打不了電話。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他將近七十的父母我的姨娘姨父,還有與他相濡以沫快二十年的妻子我的姐姐,還有他18歲上大專的女兒、剛滿十歲的兒子我的兩個可愛外甥。是啊,這么多的牽掛應該足可以留住他的啊,應該足可以留他一生一世的啊!
沒有人在我旁邊的時候,我無數(shù)次試想過,如果能把發(fā)生事故的那一夜抹去,能把那一個傳來噩耗的早上的時空轉(zhuǎn)移,如果那一夜,姐夫沒有出車,在那一夜沒有碰到那兩個午夜12點趕火車的人,如果僅僅只是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如果那個逃跑的肇事司機能給予姐夫及時的幫助……如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那么我又將可以看到姐夫他們幸福的一家人了,那么姐夫一家人又將是多么的幸福啊!
但現(xiàn)在,一個讓人時時揪心的景況,卻真真實實的擺在我的眼前。幾個月以來,我的姐姐終日以淚洗面,精神都已經(jīng)有些恍惚了,剛說過的話,轉(zhuǎn)眼就又忘記了。更別說家中的那兩個年近七旬的老人了??吹竭@里的時候,我真的很想為她們做些什么,為年邁的姨父姨娘、為我誠實親愛的姐姐、為我那兩個可憐巴巴的外甥。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在這個世上我能給予他們的又能是些什么呢……我能給予她們子愛、夫愛、父愛嗎?我知道,我不能。
有的時候,我真的想過,如果拿我的生命可以換來我的姐夫,我也是愿意的。必竟我不是父母的獨子,家中的老哥是完全可以料理家中事務的。但我也知道,我換不回來我的姐夫,任誰也換不回來我的姐夫,我的姐夫已經(jīng)永永遠遠離開了我們,我們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他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在我思念姐夫的每一刻,我都幻想眼前所發(fā)生的這一切,只是我一個長長的,長長的還未曾醒來的一個夢,一個夢。對就這么簡單,就這么簡單。但殘酷的現(xiàn)實如針扎一般的,一下,一下,又一下,刺痛著我,讓我麻木的神經(jīng)逐漸恢復了知覺。讓我真實的意識到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有假,因為根本就不可能有假的可能,因為現(xiàn)在的我的姐夫已經(jīng)躺在冰涼的戈壁灘上了。這個意識,讓我感知到生命竟然在有的時候,是這樣的脆弱,是這樣的渺小,是這樣的不堪一擊。而平安、幸福、和諧,在我們生存的這個社會,在我們生活的身邊又是何等的重要啊!
開車從不肯快走,也從不曾違規(guī),勤勞善良的姐夫,是如何也沒有想到那個肇事司機竟然將逆向行駛的他,撞到三十多米開外,都沒有剎一腳剎車,直至兩車沖下路基,陷死。姐夫就這樣,被那個已經(jīng)完全喪失良知和道德的司機,留在了車里。對于第二天才趕到現(xiàn)場的我,是不知道姐夫是如何掙扎的,我見到的時候,血流滿了出租車門的扣手箱。我的姐夫正靜靜的躺在那兒。交警告訴我們,他們趕到時已是凌晨六點多,而發(fā)生車禍的時候是午夜十二點多。我的姐夫就這么走了,對,就這么簡簡單單的走了。安全在這一夜,竟然遠離了姐夫,讓我再怎么說安全這兩個字呢?
這幾個月以來,我不知道自己對那個肇事逃跑的司機有多恨,恨的我只想殺了他。那是個全家打工的家庭,出事后當夜他們就舉家潛逃了。像空氣一樣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給姐姐一家連一丁點略感安慰的理由都沒有留。我還能用什么樣的語言在這里說他們呢?我覺得,對于他們已經(jīng)不配在用人類的語言。他們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作為一個人,應有的起碼的良知和道德,那么,他們還將是人嗎?
如果冥冥之中有神靈存在的話,我想,我與姐夫一定能會相見,姐夫也一定會與姐姐一家人相見,哪怕這一切只能是在夢中。不過我堅信,天地間自有公理,那就是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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