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14-無聊 | 卷炸【劇情向】【HCY148水仙文】【虐向】
PS:
1.文章小打小鬧小情小愛,邏輯盡量通順完整。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

時間是……什么呢。
炸炸曾以為時間就是鐘表上的指針,日歷上的數(shù)字,他看著指針走過12,就知道是新的一天,看著日歷翻過一頁,就知道是新的一月。
只是有一個房間,又大,又寬敞,里面卻沒有時間。
傭人進來送餐,他才知曉上中下午,太陽東升西落,他才知曉過了一天。
日子是最難熬的,等到炎夏入了寒冬,他才知道,原來好幾個月都過去了。
等到寒冬再入炎夏,再入寒冬,他已經(jīng)分不清過了多久。
空調都從冷風換成了熱風,再換冷風,再換熱風……空調成日成夜的開著,他每天總有那么一兩個小時要抱著那大大的空調琢磨,看那風是如何從扇葉里吹出來的。
冷風時常吹得他頭疼,吹得他渾身發(fā)冷,于是便又光著腳丫跑回床上,躲在被子里捂暖了再找些別的玩意兒打發(fā)時間。
入了冬也是一樣的,只是變成被熱風吹,吹得額頭冒汗,也就失了興致。
一個空調能從夏天看到冬天,從冬天看到夏天,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韌性。
大約也是太無聊了。
房間寬敞歸寬敞,布置講究歸講究,可再好的屋子也是住人的,而不是鎖人的,里頭東西不少,可大多數(shù)卷兒都未曾發(fā)話,家里的傭人也不敢隨便讓炸炸動。
這是卷兒的臥室,他可以動的,就是衣柜里的衣服——卷兒許他可以隨便穿,還有就是這張床。
他實在是無聊極了,被子角上露出的線頭已經(jīng)被他扯了個干凈,偶爾想起便把被芯枕芯都扯出來,再重新套回去打磨時間。
平時看來極細碎難熬的活兒,在炸炸眼里也不過彈指一揮間。
在這樣一個抹平了時間概念的牢籠里,他是終日地坐著,心想著,明明做了好多事情,可為什么才將將到中午呢。
他開始故意把飯吃慢些,鉆研一些新的使用餐具的方法,把傭人送來的精致餐食混著吃,甚至把早上喝剩下的牛奶和中午的湯倒在一起——當然難以下咽,嘗了一口便吐了出來,還悶悶不樂了好久。
他真的要被憋瘋了,身上的傷口一結痂就被他迫不及待地摳破,再結痂,再弄破,遲遲愈合不了,反倒周遭痕跡越來越深,是而要留疤了。
他知道房間的哪個角落最容易積灰,哪個角落里有除了他以外的小生命,知道扯下來的線頭綁在手上久了手指會變黑,卻不知道還有什么花樣去消磨時間,傭人也不敢與他說話,他只得天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只是睡覺。
常常傭人已經(jīng)送來好幾餐,他半點都沒發(fā)覺,自己昏昏沉沉地睡著,有時白天睡,夜里清醒得很,有時夜里睡,白天也懶在床上不想動。
身體和精神的頹靡,是炸炸能切身體會的,不知是不是被鎖在家里的緣故,他的雙腿踩在地上總覺得發(fā)軟,肌肉沒有力氣支撐他的身體。
一切都很慢,他動作也變慢了,思維也慢了下來,時常傭人敲門進來送東西,東西放下人都走了,他才反應過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再調皮機靈的少年,在這樣的牢籠里,都要被磨光了棱角和脾氣。
甚至他有時在懷疑。
“我還活著嗎”
“是不是在做夢”
夢不會醒的嗎。
為什么有這么痛苦綿長的夢境。
……
到最后,炸炸也只是終日地望著窗戶看了。
他甚至不知道這座房子的全貌,只知道起碼有兩層,從窗戶向外望去,有一條寬廣的馬路,平時卻無人經(jīng)過,再遠就是茂密的森林了。
那水泥路那樣硬,和人身相比,誰能撞破誰呢?
答案不言自喻,炸炸已精神恍惚至極,他拉開窗戶。
可堪一試。
只是至死,他甚至連“意義”二字都般配不上。

開始了開始了,他要自殺了。
Yuki
2020.9.26